第93章 冰释前嫌

……

既然他俩都不说话,易禾起了个话头。

“殿下回京当日,在中门处可是认出了下官?”

“大人风姿,不减当年。”

“不及殿下半分。”

“四世三公,不辱门楣。”

“不及殿下半分。”

“你少年时骨瘦形销,穿官衣时革带移孔。”

易禾愣住,他这是要把气撒我头上啊。

“你上学时温良谦恭,出将后原形毕露。”

司马瞻也愣住,如何能甘心被人连下两局。

他也呷口茶,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谴我戍边的奏疏,到底是谁写的?”

易禾立马闭了嘴。

……

她犹记得荀数自缢之后,司马瞻曾暗示过她一回。

“谎奏圣听者可夷三族,行枭菹。”

现在想来,那日司马瞻就在敲打她了。

易禾虽不知道这件事司马瞻如何知晓,但当年易沣那一道又一道的死谏奏疏,确实都是她代笔的。

弥留之际的人连意识都涣散,如何还能提笔上疏?

先帝如何不会怀疑呢?

易禾只不过是依了父亲的心愿,又仿了他的笔迹,自己措辞润色,之后才递到御前。

此举虽然不算谎奏,可若要论起来,还论个屁……

死罪死罪,还是死罪。

……

“你们司马氏的人,个个都是天纵英才啊。”

李祎打破了沉默,话说得有些叹惋之意。

没错,至少先帝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为保太子没有后顾之忧地登基,他咬了牙将司马瞻送去西北戍边。

若天子不仁,日后仍要赶尽杀绝。

那司马瞻也可持人长短,不至于坐以待毙。

“三公上死谏让皇子戍边,结果却是他人代笔,这话若是传出去,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易禾无声咽了咽口水,是啊,一旦有人说这是陛下发纵指使,容不得胞弟,陛下百口莫辩。

真到那时,大晋就要变天了。

……

李祎见他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幸灾乐祸,连说话的语气都开始高亢。

“罢了罢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你二人一个欺君,诶,一个灭祖,论起来都是死罪,如今只能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了,谁也别嫌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