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忽然清了清嗓子。
卫青一腔的无奈,气怒悲愤,都叫这突如其来的表存在感给噎住了。
卫少儿气得追着自家讨嫌儿子打。
卫青把霍去病护在身后,蹙眉斥道:“够了!陈掌浪荡久矣,他难道是真心爱慕你吗?他要是真休弃了发妻来娶你,那才叫可怕。”
卫少儿没有闹出个结果,还想去求母亲,卫青把她往外撵,自从长兄去世,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如今在他府上休养,他是不会叫卫少儿来打搅的。
等到卫少儿哭天抹泪地走了,卫青往回走,就见霍去病坐在那儿吃糕饼果子,他按了按眉心,语气缓和道:“这几天你看着你阿娘些,别叫她到处去折腾,也哄着些。”
霍去病摇摇头,“等她哭够了就不哭了,你要是哄着劝着,她闹得更凶。”
这就是宠出来的坏脾气,卫青也知道,当初母亲认为二姐美貌,必有个好前程,对她是很宠的,家里大姐贤良,三姐娴静,二姐最娇纵,如今年岁渐长,却真成了三姐妹里过得最差的一个。
霍去病吃了半盘子糕饼,只喝了两口茶就不喝了,放下杯盏,拉着卫青叫他讲讲打仗的事。
其实该讲的都讲了,但霍去病就是爱听,连带着军中那些大小事都听得津津有味,卫青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忽然想起木兰来,笑着道:“说起来,我在军中遇到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子,人群里第一眼,我就觉得和你像。”
霍去病对这个不感兴趣,长相相似的人多了,但卫青知道,木兰和去病模样并不像,乡下黑小子怎么会和长安贵少年长得像呢?像的只是一种眼神,一种感觉。
卫青想了想,对上外甥略有疑惑的眼眸,忽然明白过来,去病从未有过父母娇宠,他从生下来就是独立的,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脆弱。
从未有过依恋的人,眼睛里才有这样坚毅的神采。
卫青轻轻揉了揉霍去病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头卫少儿忽然惶然地跑了进来,一见到卫青,就哭出了声,害怕地道:“陈掌、陈掌家里给我传信,说那女人得急病死了,可我早上去陈家才见到她好好的!”
卫青的脸色冷了下来。
霍去病愣了愣,明白了什么,抿起唇,端了茶水喝了好几口,还是没忍住,猛然把茶盏砸在地上。
噼啪一声,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