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特很想问她:你知不知道这是赌命的举动?
可看着谢琅的神情,他就知道,她自己是知道的。
罢了,她对柯卡塔的判断倒是很精准——这位把持军部权力多年的S级能力者太过多疑,若是真需要她去做什么“容器”,她这么直愣愣地撞上去,他恐怕还得多掂量一段时间,她的性命一时无忧。
只是之后呢?她该怎么办?
不再年轻的行政院院长疲惫地叹了口气,没再劝她,只是温和道:“你最好能活着回来。”
谢琅朝他笑笑:“当然,我还想进议会、进行政院。”
她点到为止,看阿南特微深的眸色,没再多说,只是直接撤去了对监听设备的屏蔽,安静地听老院长骤然扬起的、欣喜的声音:
“小鸣玉?”
*
西奈津收拾着手里的东西。
老院长阿南特退休的想法日渐强烈,这些日子她都在有意识收拢他手上的事务,算是为自己揽下更多继任的筹码。
“嘶……”
事情做到一半,一阵剧烈的头痛随之袭来,她心情烦闷地按了按眉心,又顺着眉骨的走向往外揉,总感觉自己最近头痛的频率实在是有些太频繁了。
或许该去系统检查一下?毕竟备在办公室里的医疗仪都没检测出来什么不对。
但最近事情确实繁杂,父亲的大事也已经到了关键期……
西奈津喝了点水,静静等待这阵头痛过去。
这回有种什么东西啃噬大脑的痛感。她冷静评判,却又觉得有点好笑。
什么东西会啃人脑子?首都星又见不到虫族。
头痛很快消弭,她心神重新回到工作上,然而刚沉浸片刻,扣在耳朵上的耳麦里便传来了让她惊异的呼唤。
……“小鸣玉”?
西奈津神色略沉,很快又闪过无与伦比的惊喜。
这不正是养父提到过的、需要找到的人吗?
实话说,谢鸣玉本该在几个月前就被留下来,只是那会她不在,末了听说消息的时候,才知道凯布里私下把浑浑噩噩的谢鸣玉扔上了前往银冕星系银青星的飞船,甚至添油加醋般给她安上了近千亿的负债。
西奈津不能确定这是否是养父的授意,但她清楚,放任一个几乎没有意识的年轻女孩搭乘最普通的四人舱是极度危险的——就算飞船四人舱内卧室各自分离,可谢鸣玉暂时没有自主活动能力,在飞船上待上两个月实在过于危险,所以她做主给谢鸣玉升到了单人舱。
养父说过,她在某些时候有不合时宜的软弱。
西奈津闭了下眼。
她并不认为这是软弱,而是观察事物的角度不同所引发的分歧——譬如俯瞰与正视行政院大楼时,映入人眼底的景象都不相同,不同性别对待各类事物的看法也总存在差异。
只是她表现出来的不同不很明显,而这被那位阁下归结为“软弱”。
实际上这个词汇与西奈津搭不上边,她是行政院内最严苛的副院长,做事虽算不上是一板一眼,却也严密、谨慎、果断,让人无法挑出错处。
可她现在一时无法决定,是不是该将谢鸣玉带到养父面前去。
谢鸣玉——32-IX奥菲乌克斯是联邦难得一遇的天才,平心而论,她更希望她能够为养父所用,发挥自己的用处。
但西奈津也知道,在经历一系列由凯布里安排的追杀后,奥菲乌克斯不太可能接受养父的招揽。
可或许呢?
或许养父能说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