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学低着头,点点头,道:“母亲只是流泪。说她帮不了我,让我来找您。”
“哦?你真是误烧?”方运坐在太师椅上,低头看着跪在下面的儿子。
“是的父亲!刘氏夫妇污蔑我。我一气之下想放火吓吓他们,哪知不小心将他们烧死。”
“嗯,那你去我随县衙。”方运起身道。
“啊?县衙的人正在找我。”方志学道。
方运呵斥道:“堂堂秀才怎会如此胆小怕事,我与纪县令交好多年,我去为你说情,让你脱罪!”
“谢谢父亲!谢谢父亲!”方志学泪流满面。
两人坐了马车来到县衙,方运向里走,纪县令快步迎出来,笑道:“方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勿见怪。”
方运冲纪县令一抱拳,道:“犬子志学犯下弥天大罪,我虽不是读书人,但亦不会包庇。请纪县令公正审理此案,若是我儿杀害刘家三口,必当以命相偿!”
“你骗我!”方志学转身就跑。
方运不紧不慢道:“请纪县令抓捕疑犯归案。”
“在下得罪了。”纪县令说完,口吐唇枪舌剑,拦住方志学。
方志学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呼叫:“父亲!父亲!救救我,救救我!您只要去修书一封,请大儒曾外祖父出面,就像当年一样减免我的死罪。父亲,我是您的儿子啊。”
“我当年杀该杀之人,今日也绝不留该死之徒!劳烦纪县令了。”方运向纪县令一拱手,面无表情地离开。
“父亲,父亲……”方志学大喊。
方运头也不回上了车,进入车厢后,似乎被沙子迷了眼,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三日后,案件审理完成,方运之子方志学强抢良家妇女不成,逼死一家三口,纪县令按照律法判方志学死罪。
方运亲自去受害者父母家请罪,厚葬一家三口,并负责养两家老人,众人唾面不做反抗。
新历二二八年,方运开办族学,但凡大源府方家子弟都可在族学中学习。
新历二三二年,方家书院遍布江州,成为江州所有书院中收费最低廉的书院,甚至负责优秀学子的一切费用。
新历二四五年,杨家家主犯下叛国大罪,而杨家大儒已去世,杨家本家全部沦为阶下囚。
方运不顾避嫌,耗尽家财四处奔走,救助杨家老幼妇孺。
新历二四八年春,杨家政敌艾家要求方运割裂与杨家关系,方运言可与杨家家主划清界限,但绝不割裂与杨家的关系。
第二年,方运被诬告勾结杨家家主,被捕入狱,因为有传言说将处死方运,杨玉环上吊殉情。
新历二五六年,方运七十一岁,杨家大儒之事平反,原来是逆种文人的毒计,方运得以释放。
出狱后,方运暗中经营十年,在八十一岁时,公布艾家罪证,覆灭艾家,报爱妻杨玉环之仇和七年之牢狱之恨。
方家声势大振。跻身庆国豪门之列,儿孙满堂,故交遍天下。
八十二岁大寿之时,方运得到二十年份的延寿果,正要当着满堂儿孙宾客的面服食,门房通报有人拜访,自称济陵山故人。
老态龙钟的方运立刻坐起,出门相应,见到一位须发皆白的黑衣老者,这黑衣老者身形高大。目光清澈,眼中似乎有一丝淡淡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