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看向刘育的目光充满奇特的暖意,道:“今日由刘老先生首开机关。”
刘育点点头。神色不变。
但刘育的几个徒弟却忧心忡忡,新的机关开机是莫大的荣誉。甚至可能载入地方志,但若是失败,那就要承担责任。在他们看来,方运是怕担责任。
方运迈步进入轧花工坊,一个徒弟拉着刘育,低声道:“老师,县令是想让你当替罪羊。”
刘育瞪了徒弟一眼,道:“夏虫不可语冰!方虚圣何等胸怀,夺回一州那么大的功劳,什么时候见他炫耀过?这些天讨论改进方案的时候,他什么时候用虚圣和县令的身份压过咱们?他岂会怕这点罪责?更何况,这新式机关的效率虽然说不准,也断然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否则就是我的问题!”
那徒弟低声哀叹,这就是著名的倔老头。
方运在皮辊轧花机前站定,仔细观察。
皮辊轧花机分为冲刀式和滚刀式,后者效率是前者的五倍!但涉及的技术较多,改进需要太久,所以方运只设计出冲刀式轧花机关,等人族的工家读书人彻底掌握这种机关后,再马上进行滚刀式改进。
而在滚刀式皮辊轧花机之后,方运会上马效率更加高的锯齿轧花机!
最关键的是,其中的技术可以普及,甚至增能强机关兽。
方运面带笑容,仿佛看到工家在腾飞。
时辰一到,方运后退几步,与倔老头刘育四目相交,轻轻点头。
旁边立刻有工人把籽棉放入喂花辊中,刘育按下开关,就听水力机关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开始运转,带动轧花机动起来。
敖煌紧张地盯着毛刷滚筒和集棉箱之间,反复道:“快出棉!快出棉!快出棉……”
其他人只是好奇,并不紧张。
少数人面带冷笑,等着轧花机失败。
在轰隆隆的声音中,一片片脱了籽的棉絮从毛刷滚筒中滚出,落在集棉箱中,源源不断,宛如缓慢的瀑布。
“嘶……”
“好快啊……”
“简直像是大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