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野也没料到,“我觉得不可能。”
程斩给出分析,“同样是力量最弱的时候,为什么恶灵会出现在你出生那天,而不是你遇害当天?”
司野哑口。
“只有一个原因,它是奔着何鸢去的,因为生你的时候何鸢是最容易出事的。”程斩说到这儿,补充了句,“比方说难产。”
女人在产床上说白了就是九死一生,并非医生能百分百保证不出问题。当时何鸢一旦出了问题,那恶灵最适合趁机而入。
“还记得恶灵的目的吧?”程斩轻声说,“它一开始就是要完全吞掉何鸢的生魂,只是后来何鸢的一抹散魄挣脱而逃,使得恶灵迟迟没能如愿。”
“可是,”姬淡也迟疑,“司野是重塑,跟正常轮回不同,恶灵吞噬何鸢的生魂对他没用处啊。”
这也是司野之前对恶灵说过的话,他不是轮回,跟何鸢的血缘关系上不及人族母子那般强烈,所以恶灵想要利用何鸢生魂来钳制司野,几乎没什么意义。
但程斩不怎么认为。
“我之前也这么觉得,认为你是你,何鸢是何鸢。”程斩看着司野,面色严肃,“可实际上你不想承认也不行,何鸢跟你就是有血缘关系,她就是你的母亲。”
司野微微皱眉。
其实程斩说得没错,当时他看着自己刚出生的样子,那一刻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哪怕他的记忆深处不是这样的,也哪怕他很清楚真正生了地皇的人不是何鸢。
何鸢,只是司家小少爷的母亲。
可是,四家小少爷是他的重塑身骨,又何尝不是他自己呢?
“那是怎样?”司野没好气地问了句。
他是很不想承认这点。
不是说他觉得自己有多高贵,事实上是他不想承认跟何鸢有着那么密切的关系。他不想让何鸢成为自己的软肋,就只想像个旁观者似的冷眼看着司家发生的一切。
可实际上呢?
程斩静静注视着他,眼里不愠不怒,很是平静,或者说很是平和,像极了鸽子。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司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阿野,不管怎样你都只是你。”程斩轻声道。
司野心口受了不小的震动,这句话程斩以前也说过,可今天的意义完全不同。他能理解,然而他也不想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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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说,“废话,我当然只是我。”
“可你也是司小公子,是何鸢的儿子,司家跟你有着切不断的关系,不管老爷子如何,也不管司泽军做了什么事,他们始终都是你父亲、你大哥,这层关系不是你想割舍就能割舍得了的。”
程斩说了这番话,又是语重心长,“事实上你如此地想把自己跟他们割裂开来,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够了。”司野皱眉低喝,瞪着程斩,“你是分裂吗?前一秒说我就是我,下一秒又来了通阖家大团圆,有病吧!”
姜周在旁心里惶惶的,完了完了,怎么气氛又不融洽了呢?
事实上她也发现司野觉醒后是有点喜怒无常的趋势,这也多亏了程斩性子好。
想到这儿姜周猛地反应过来,程斩?性子好?
没遇上司野的时候,程斩那性子别提多别扭了,你都不知道什么话就惹得他不高兴,说走就走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司野多横眉冷对了,还不见程斩有愠色呢。
他只是轻叹,“行阿野,咱们说正事。”
姬淡在旁一颗心也都是拎着的,就生怕这俩再出手。一听程斩妥协了,不安的心终于落下。
他可从来没像现在似的希望战神低头。
而司野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就是记忆太多,头涨疼不说还烦躁不安。程斩的有心退让倒是让他拾回了理智,司家,不管怎样事情都发生了,他想不想成为旁观者也无济于事。
再开口时他就缓了语气,仔细听还略带歉意的,“那你的意思是,恶灵就在寻找何鸢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程斩点头,“对。”
司野的脸色又难看了。
但这次不是冲着程斩,就连姜周这个思想短路的都想到了,惊愕,“不会是……何鸢被侵犯那天吧?”
话音落下,就见司野蓦地扭头瞅着自己。
姜周生生咽了之后的话,清清嗓子,“我、我也是猜的。”
然而,姬淡又成了火上浇油的那个,“或许还真是,何鸢往后的平静生活都是在那天被毁的,我想当时的她应该是最绝望想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