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瓶威士忌消失不见,秋烨还在购物APP的页面上漫无目的、到处乱点。
她当然知道,19岁的女孩子看几本言情小说就能学会偷吻闺蜜,39岁的女人却不可能从言情小说里学到偷女朋友的策略。
没醉,微醺,秋烨第无数次隔空痛恨前任:<直女?既然是直女,为什么不在渭河边推开我呢?既然是直女,为什么还喜欢睡我呢?挨千刀的直女,白白耽误我10年!>
又多喝了几杯,威士忌还剩四分之一瓶,秋烨已经在醉与不醉的边缘:<19岁到29岁,如果每场恋爱平均2年……再勤快点,中间别停……那就是谈5次恋爱……如果这10年,我用来谈5次恋爱的话……这会儿肯定满肚子都是好主意!>
29岁起,秋烨把人生中的一切不顺意都归责到初恋身上去!
失恋那年,也是父母催婚催到最高潮的时候。
表哥、堂姐、表妹、堂弟,高中同学、儿时发小,大家都在秋爸秋妈的眼皮子底下结了婚。只要是参加完婚礼,秋爸秋妈必然要和女儿吵上一架。
赶上秋烨也回了老家,会吵两三个小时。从“年纪大了不好找”,吵到“别人会以为你有毛病”。
这种争吵,最多还是发生在渭南打到北京的电话里。相隔十几个小时火车车程的父母和女儿,话语中的争执变得简明扼要。只需从“老了没人管”,吵到“亲戚、同事说闲话”。
老了有没有人管,是她自己的事情,秋烨觉得父母多余操心。亲戚、同事,是父母的亲戚、同事,秋烨看不见也听不到,并不在意。
年复一年,因为催婚的事情和父母吵来吵去,秋烨从没想过出柜。
直到分手的那年春节,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都遮盖不住她躲在房间里的恸哭声。
秋妈帮她擦眼泪时关切的表情,秋爸背着手站在她房间里焦急的神态,都太有迷惑性了,让她误以为可以向父母倾诉失恋的痛苦。
两天后,拉着行李箱独自走在渭南火车站的站台上,秋烨自考上大学的那年起,第一次做父母不送站的女儿。
一年后,提着行李箱独自去渭南火车站外的马路边打出租,秋烨第一次做父母不接站的女儿。
回到家里,听着父母越来越严厉的催婚台词,秋烨把所有愤恨都塞给了初恋。如果初恋没有给过她“一生一世”的幻想,她大概早就听从了父母催婚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