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鸿负手而立,漠然地看着眼前同门相残的大戏。
“小筝,若是你低头服软,浮沉阁的门,依旧会向你敞开。”
“我不低头,”荣筝一剑架开五师弟的长刀,右腿后踢,逼退偷袭的七师弟,“杜鸿,那一剑就是终结!我荣筝再不亏欠浮沉阁分毫!”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杜鸿的眉毛微微抬起,“你在为我挡下那一剑的时候,心中所想,究竟是……罢了。你们六人,不要再顾念往日情谊。”
杜鸿一声令下,六影卫的剑招更是冷绝。
荣筝的手臂开始发抖。
她挡住了从左前方刺来的剑,却拦不及后方的刀。
荣筝痛恨自己的无力。
过去就算有一根剪不断的线在牵制,风筝也是高高地飘在空中,俯视着地上的人。
她的天资让她足以傲视。
那时的她无惧无畏,她自如地潜入妖族首领的家中,在睡梦中割下他的头颅。她也闯进无人敢闯的禁地,夺走那颗被封在十层结界内的灵珠。
她曾恣意潇洒任平生,春风得意、银鞍白马。
尽管不露真容,风筝的名号仍是令妖境闻之胆寒。他们惧怕,浮沉阁的那只风筝趁夜飘进了窗,如同鬼界无常一般,悄然收割了自家的性命。
而现在的她,哪怕多拿一会儿剑,右手臂就在痉挛发颤。
连剑都握不住的废人。
荣筝在心乱时会咬住下唇,她越是陷入这样消沉的情绪,就越难以自拔。
她只不过是曾向一人一阁忠诚。丹诚相许,为何偏要,落得这般下场?
身后的刀眼看着就要扎进她的背,荣筝呵出一口气,反手去挡,但不抱任何希望。
她一抬手,握住的不是锋利的剑刃,而是一端粗糙的桃枝。
荣筝惊讶地抬眸,落入仙人深潭般的眼。
那双眼沉静得要溶解一切世俗的烦忧,只剩落花点点,浮于水面,泛起波纹涟漪。
陶眠哎呀一声。
“小花,你把我的树枝挡住了。快松手吧,师父帮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