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荣筝,来往这段路已经相当熟稔,就算倒立着再把双眼蒙上走,她都能走过来。
她抵达的时候,陶眠正在干体力活。
他在刨坑。
“……”
荣筝先是沉默,然后把黄答应放在地上,免得等会儿小陶语出惊人,她不小心松手,再把黄答应摔了。
等黄答应安稳着陆,她才抖着嘴唇问。
“小陶,我斗胆问一嘴……你这坑该不会是为我准备的吧?”
陶眠抬手,手指捏紧袖口,揩了揩总共也没几滴的汗。
“嗯?当然不是。”
他给出一个否定的回答。
“那就好……”
这边荣筝刚松半口气,那边陶眠的后文就来了。
他把铁锹立起来,拍了拍旁边那个已经成型的坑。
“徒儿,这才是为你准备的。”
“……”
行,不论怎么样,都逃不出这被埋的宿命了。
“把心放肚子里,为师这个师父做得相当公道,绝不会忽略任何一个弟子。”
“…………”
荣筝的沉默要比命长。
算了,还是看看自己未来的一居室长什么样子吧。
她走到陶眠身边,黄答应见危机解除,一溜烟钻进林子里,生怕再听见荣筝的桀桀怪笑。
五弟子和师父并肩站着,一青一灰两道身影。
在他们面前,正是六弟子六船的墓。
墓碑是新的,碑文由陶眠亲手篆刻,铁画银钩。
和师兄师姐的墓碑不同,在六弟子这里,碑面刻着的名字,是六船。
墓还没有盖土,荣筝往里面瞥了一眼,只有一些书籍、字画、衣物,还有些雕刻的木娃娃。
看来,这也是一个衣冠冢。
六师弟生前似乎是个活得很有意趣的人。
荣筝食指绕了绕垂在肩膀的碎发,欲言又止。
想问问小陶,在她昏迷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怕勾起他的伤心事。
她不禁轻咬下唇,真是纠结。
师父还是师父,哪怕只有侧脸对她,目光平视,也能看破她心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