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竖起耳朵,仔细听楼下的动静。
夏之卿要从管事那里提走他定好的一柄剑,管事让他们稍坐片刻,随后会带二人去取剑。
“表兄,这剑是我这当弟弟的为你准备的一点心意。你出征在外,总得配柄好剑,这事随意不得。”
元鹤随身的那柄剑,就是他在出征前,随便找个铁匠铺子锻的。他对这些外物并无执念,有的用就成。
因而当表弟夏之卿如此大费周章地为他搞来一柄剑时,元鹤的第一反应除了感激,尚有些许困扰。
他的笑容有三分无奈。
“我们兄弟之间无须这般客气,你有什么事要求我办,直说便是。”
他和夏之卿不仅从小在一起玩儿,长大了又同发于行伍之间,除了血缘纽带,又是生死至交,两人的关系要比普通的表兄弟更相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夏之卿笑了,说“什么都瞒不住你”。他的确有事情要拜托给元鹤。
“是我认识的一个行商的朋友,送来一只琥珀雕成的鹰。你也晓得,我家老爷子最见不得这种嘴尖毛多的玩意儿,朋友的好意又盛情难却……夏家一个老宅子马上要修缮完毕,我打算等那时候把这鹰放到老宅。如今还得麻烦表哥帮忙,暂时将这鹰放在你那处。”
夏之卿的朋友很多,交友圈广。元鹤知道他和一些西域的商人交往甚密,这些人背后的势力盘根错杂,他不止一次叮嘱过表弟,别和这些人走得太近。
这回他又提醒了一遍,但还是答应了夏之卿的请求。夏之卿还笑着说他相中了一套品相极佳的翡翠,正琢磨着寻个合适的时候,把它赠予小表嫂。
元鹤和三公主连襄情投意合。如今元鹤战功累累,又到了年纪,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宫里都传元鹤与连襄的好事将近,夏之卿也总在问,什么时候能喝上表哥的喜酒。
提起心上人,元鹤的神情顿时柔和下来。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很多细节还要与襄儿商量。她性子羞怯,你别总拿这事打趣她。”
夏之卿见他维护三公主,笑着调侃两句。这会儿管事也带着一个近四尺长的锦盒来到雅间,盒子打开,里面端正地摆放着一柄剑。
管事为两位客人细致地介绍关于这柄剑的一切。此剑名为鱼风,剑长三尺七寸,利可断金。这柄剑凝炼了工匠的巨大心血,日夜守在炉前,烧、锻不休,足有九十日。
这剑的剑身雪亮,元鹤将手探入盒中。还没握住剑柄,就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凉风在刮搔着掌心。
——倒是和自己的风灵力暗合。
他在心中默默地想。
夏之卿了解他,知道他虽然没有口头上表示喜爱,但松开的眉头就说明了,这剑已得到他的接纳。
即便如此,元鹤仍收回手,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