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也先这等重头戏,其余诸如瓦剌的可汗印玺,倒是显得没那么惊艳。
不过诸多重要俘虏挨个进献,不论是武则天,还是文武群臣,面上都是喜气洋洋,就连梁王武三思,都被提前解除幽禁,参加这场凯旋仪式。
献俘完毕,群臣进入皇宫,开始新一轮的庆典,直到夜晚方才结束。
李瑾瑜被人灌多了酒,只记得自己被封了一堆华而不实的虚职,还又增加了一些食邑,别的全然不记得。
晕晕乎乎的回到住处,抱着那个熟悉的身体,沉沉的睡了下去。
明日,又是崭新的一天。
……
谁知道天堂在哪里?
谁知道天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谁知道怎样才能走上天堂之路?
没有人!
但只要你的心宁静快乐,人间也有天堂,而且就在你眼前,就在你心里。
就好比玄奘西游时,翻阅《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心有所感,随手写下的一篇偈子描述的那般。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就在汝心头。人人有座灵山塔,好在灵山塔下修。
如果心中觉得快乐,无论是什么样的地方,都会觉得是天堂。
如果心中觉得不快乐,即便是世外桃源般的洞天福地,也会觉得是捆缚自身的牢笼。
楚留香就在一处世外桃源。
这里是一处隐修之所,与外界几乎没有联系,因为这里的人觉得外界均是阴谋鬼祟,反倒不如隐居于此。
没有人知道他们隐居了多久,就连族内圣女张洁洁,对此也不知情。
这里的统治结构类似于宗教,地位最高的是圣女,并且圣女是准许嫁人成亲的,张洁洁便嫁给了楚留香。
任谁也没有想到,风流潇洒浪荡不羁的楚留香,竟然会与人成亲。
不是随意摆放两根红烛,而是在张洁洁所有族人的见证下,按照族内的成亲仪式,正式结为夫妻。
这是楚留香心甘情愿的,但一个潇洒不羁的浪子,注定不能留在一处。
就好似把雄鹰关入笼子,天长日久之下,会失去展翅飞翔的能力。
楚留香便是如此。
他的面颊变得瘦削,胡须也已经忘了清理,看似仍旧英俊潇洒,实际上却日渐低沉,精气神日渐衰颓。
张洁洁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作为枕边人,她当然能够感知到这种变化,也知道楚留香不可能长长久久留在此地,否则便不再是楚留香。
所以她把楚留香带到了出口。
不是去外面购买物资的出口,而是想要离开此地的外族人,能够经过的唯一一个出口,唯有从此地离开,族内的人才会放弃这段恩怨。
否则世代为仇,不死不休。
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毕竟进入此地的外族人唯有两个。
一个是楚留香,另一个是张洁洁的父亲,她的父亲便是从此处离去,离开的时候信誓旦旦会返回,实际上从未回来过,留给她母亲无尽的思念。
张洁洁的母亲武功高深,原本可以凭武功驻颜,但由于过度思念,年仅四十一岁的她,已经老的好似七十。
此时此刻,身着黑衣的老妪,也就是张洁洁的母亲,挡在两人身前。
“我今年才四十一岁!”
楚留香的手突然冰冷。
看着她苍老干瘪的脸,看着她枯瘦佝偻的身子,看着她的满头白发……
他实在是不能相信,这干瘪佝偻的老妪,竟是个只有四十一岁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的日子,我怎么过的?难道你想过这种日子?”
无论是谁,只要看到她的样子,就可以想像到,她这些年来所忍受的痛苦和冷落,是多么可怕。
愤怒,妒忌,仇恨,寂寞。
无论这其中任何一种感觉,都能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何况是全部。
张洁洁垂着头,泪珠在眼中打转。
母女连心。
母亲当然不会过度为难女儿,却也不希望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张洁洁的母亲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让他走,但我却知道,楚留香走了后,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张洁洁说道:“我不会!”
“你凭什么不会?”
张洁洁看着母亲,脸上的表情坚决而明朗,笑道:“因为我让他走,并不是因为他自己要走,而是因为我想要他离开,过他喜欢的那种生活。”
张洁洁的面色变得光辉,充满了圣女的仁慈圣洁:“我将他留在这里,也许我会比较快乐,可我若让他走,也许就会有一万个人觉得快乐。”
“你难道不为自己想想?”
“如意郎君,需得我真心喜欢,惟愿他好,他好时我便开心,我好他不好时,我不开心,只要他好,我好或不好,我都开心,那方是真心喜欢。”
“那他呢?如果他好你不好时,他会觉得开心么?难道只有你牺牲,难道他什么都不用付出么?”
张洁洁笑道:“你错了,他愿意为我留在这里,这已是最大的牺牲。”
“好吧,我拦不住你,但如果楚留香想要离开,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
楚留香此刻就在天梯之外。
那是唯一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