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还是被打破了。

若离盯着自己的脚尖，自顾自的开始说话了，好像什么都无法让她停止。

六万人的球场，此刻就像是无人的剧院。

空旷的舞台上，聚光灯下，她只对着林一一个人说话。

“Master，你还记得吗？前天在这里，我说你特别好，你说我不用每次都这么深刻。后来我想了想，你是想让我夸你帅吧！但并不是夸，你在我眼中就是最帅的，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Master才这么说的！”

“Master，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间！和你在一起，我们不光打比赛，还认识了很多人，很多球娘。晓月姐、绫鸢、千夏，包括黑羽，其实每个球娘都有自己的执念，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事。”

“原来人生真的很复杂啊，比足球还要复杂。足球过人的话，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生的话，有些事过不去，好像就一直都过不去了！”

“别说了……别说了……”

这不是若离，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总是很听话，也很认真。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她不该说这么多的话的。

为什么要擅自说这些啊！

“Master，我已经告诉绫鸢了，如果我坚持不下来的话，她会替我陪你参加操纵师考试！”

“别说了吧！”

林一转过头去，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出表情。

若离顿了一下，坚定道：

“Master，如果这是你的决赛，你会怎么选择呢？”

林一沉默了。

他想起前世的两次世界杯决赛，他都没能上场。

漫天的纸雨，飘摇的大雨。

苦涩与遗憾，淋透了他的余生。

“Master，我们之所以在一起，并不是巧合。而是你是你，我是我，所以我才成了你的球娘，你才成了我的操纵师。”

“因为我们从来就是同一类人啊！”

若离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餐巾纸，交给了林一。

一张餐巾纸上的合约。

那是她和林一最初签订的合约。

夕阳下，若离锋锐优美的字迹，每一个都看得真真切切：

“合同期限：终身。”

“签字费：0元。”

“附加要求：不管道路如何曲折漫长，Master方需承诺将一直以世界杯作为最终目标而奋斗，永不放弃……”

若离的眼神不再逃避，而是迎上了林一的目光。

“Master，要记住我们的承诺，世界杯才是你真正的时刻！”

“但现在，这就是我的时刻了！”

“按人类的年龄来算的话，我已经17岁了，算上出厂后的这十天。我总共活了6217天，小时，分钟，秒。”

只有高级赛博生物，才能机械准确的算出这些冰冷的数字。

但也只有永远执迷不悟的人类，才说的出下一句话：

“Master啊，我活了这么多时刻，可只活在这一刻啊！”

……

（PS：无刀，大家放心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