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爷爷自顾自躺到床上,我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想起了父亲在二月份时给我打过电话,说爷爷发烧烧成了肺炎,那一次情况很严重。
于是,我百般劝说,好不容易才把他给劝到了医院,住院的几天里,我才真正明白,爷爷真的老了。
他不再是和从前一样,一顿饭能吃两碗,能背上百斤的东西走好远的路,能在夏天光着膀子干活,能随意行走健步如飞,能说出让人信服的话语。
他早就不年轻了,可我竟未发现,他已经老得如此虚弱无力了。
如今,他步履蹒跚,一身慢病,做事小心翼翼,效率奇慢无比,最重要的是,他好像也丧失了从前在我心目中的权威地位。
许多事的决断上,他早已经不如我们这些年轻后辈,时代的浪潮也一次又一次把他抛在后面。
医生诊断以后,还是肺炎,需要住院,我也因此在医院住了三天。
我在心中暗暗庆幸,幸好我回了家,幸好送医及时,否则,后果真不敢想象。
住院的几天里,爷爷时常在夜半醒来,他要走到外面去,去找他平时在家用的手电筒,去隔壁病房叫我弟弟起床,躺在床上却忽然说野草怎么这么深。
看着医院地面上一些黑色的瓷砖,他小心翼翼叫我不要摔倒,看着天花板,又害怕那会掉下来,厕所就在病房里,他却死活要去外面上。
作为陪护,我只是跟着他在半夜的医院里四处转悠,心中却是哇的一凉。
这是我人生中经历过的最坏的情况,我感到无助与愧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我竟然好像无能为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