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窗外的树木人影,缥缈模糊得像像素不好的手机被人猛地推了一下拍出来的照片。
她的眼眶逐渐红了,湿润了。
温如墨为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扑过来为她挡,她们在大家都是一个小不点的时候相遇,以一个发夹作为信物,她永远都会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最好的朋友喜欢上她最喜欢的人。
程心觉得自己真是烂透了,她曾经觉得自己和温如墨的关系,完全可以公平竞争,谁输了,也能继续做好朋友。
那似乎只是她的妄想,她回避了,下意识忽略了朋友的感受,她继续保持着和她哥那亲密无间的距离,不知道给温如墨造成了多少伤害。
程心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段感情本是虚幻的。
她从不接触别人,又怎么知道这就是爱?
或许在没有她哥的地方,她会发现自己那些刻骨铭心的感情也就“仅此而已”。
程心不停地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
这场三个人的游戏,她应该做这个主动退出的人。
可是为什么?
她的心感觉那么疼呢?
疼得她喘不过气,好像被人硬生生地用挖冰淇淋的勺子,在她心脏掏了一个大大的球出来。
“哭什么?”
一张纸巾递到她跟前。
她听到顾寒那19岁的青年音此时只剩下沙哑,低沉,战栗。
他开着车。
程心没有转头看他,她只是看着窗,只能从窗里透着的模糊的侧脸,来深深地将他的模样印在自己心里。
好像这样已经很逾越,很奢侈了。
“别哭。”顾寒哑着嗓音说。
“你知道的,我一向见不得你哭。”
程心接过纸巾,按在自己的眼睛上,泪水瞬间就沾湿了纸巾,她向来很懂礼貌,但是她这次没有开口说谢谢。
她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哽咽,就会嚎啕大哭。
像她曾经无数次那样哭,像她曾经那样舍不得他离开。
她感恩他给她选了一个很远的学校。
她太自私了。
自私到根本没有办法亲眼去看他对别人好,可能会比对她更好。
毕竟她只是一个妹妹。
人的前半生是家人,后半生是爱人。
她的部分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