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还是哄好儿子。
圣上抬手,将孩子的碎发略微整理,轻轻擦拭他的泪:“我儿,好端端怎么哭了?”
与自己的独子说话,圣上真真是柔情似水。
“娘亲,鱼儿不懂。”小胖崽伏在他怀中,声音闷闷的。
“哪里不懂?”与小孩说话,是要极大的耐性的。
要循序渐进,如若急了,孩子也会怕的。
圣上显然很懂。
带孩子多了,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亦或是姐姐、姨姨都会知道这个道理。
“鱼儿不想大家穿得破破烂烂,不想只有父父在的时候,才有人管。”他仰着头,眼中满是疑惑与难受:“更不懂为什么,大柱的舅舅照顾他娘,又抢他们家的东西?”
这些事对于登基多年的帝王,实在不算什么。
父子相残,兄弟阋墙(xi)。
这是多么常见的事,尤其是富贵人家。
为了争权夺利,什么事做不出来?
皇家更是如此,杀妻,杀子,杀兄,杀父。
明熙帝知道,自己该将这些事情告诉他,告诉自己注定登临至高的孩子。
可是,童年应是无忧的。
虚岁才四岁的小家伙,不该懂得那么多道理。
圣上垂下眼敛,思考了一瞬,该如何开口。
可他敏感又多思的孩子又说:“鱼儿好像理解大柱,好像鱼儿也被这样对待过。”
母亲一事,该将他伤得多深,令他选择忘却,又时时刻刻生活在阴影中。
明熙帝看了看他澄澈无辜的大眼,缓缓开口:“朕会做一个好皇帝,为我儿奠下基业。日后裕儿登基,光辉照耀大昭。”
说的是百姓一事。
圣上看着他坚定的神色,连眼里都跃动着火光:“鱼儿会让子民安居乐业,岁岁无忧的。”
这片疆土上,这厚重的史书上还从没有哪个皇帝做到了,让百姓岁岁无忧的。
圣上也不觉得自己做到了。
说这样的话总是会令人发笑的。
可圣上想着那更高更远的世界,被他们视作神佛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