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衣服,是他去年过大年时,沈震给府上的每一个人从祥云楼定做的衣服。
他一直压在箱底,也没舍得穿。
太子侧妃与太子妃的区别不大,前期礼仪区别也相差不大。
但到了入府这一天,唯三的区别便是:
太子殿下并不会来亲自接人,而是一顶喜轿将人接入府中。
入太子府时,也不从正门进,而是从仅次于正门的两个侧门进去,太子则在府内等着。
第二日不用向宫内的帝王皇后请安,也只需要向太子妃问安,再接见太子后院的各位分较低的娘娘们。
沐浴、更衣、净面、绞面、上妆、盘发……
沈清漪眼睛都睁不开。
只听得耳边一声声赞叹,她才施施然睁开眼来。
只见镜子里的人儿漂亮精致得就跟秦云秀做的布偶一般。
一双含情杏眼顾盼流连间,便流光溢彩,世间万物难敌其色。
秦云秀拿过一旁的梳子,爱怜地看了看沈清漪,便从头梳到尾,那温柔的嗓音像泛着光泽的月亮一般倾斜而下。
“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的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堂;”
“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从头到尾,秦云秀连梳十下。
梳完,她叹了口气,“我的儿,为娘这一生,给人做妾,吃尽了苦头。本想你这一生配个寒门,也做做当家的主母,不用受别人的磋磨……这阴差阳错,还是嫁给了王孙贵族为妾。”
“这十梳礼,是为娘的给你最好的祝福。”
眼见女儿的眼角闪着泪花,她也有些情不自禁……将心中万分的不舍通通咽下,从一旁取了红盖头来,轻轻地盖在沈清漪的头上。
这盖头盖上再掀开,可就是太子侧妃娘娘,不再是她的女儿了。
以后也会被冠上夫家姓,被夫家赐字。
沈肆琛从门外走进来,“娘,阿姐,可好了?我见外面那喜轿也快来了,可别误了入府的时辰。”
沈清漪转头,握住秦云秀微凉的手,“娘,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而不是谁家的媳妇,也不是谁的妾。”
上辈子,娘和弟弟还未曾从乡下庄子里回京城来,自己虽然是出家为妻,夫家不重视,娘家不疼不爱,没有多浩大的声势,不过就是披了件红袍子,盖了个红盖头。
然后将她塞到个极小的轿子里,没有锣鼓,没有鞭炮。甚至徐正良也没有亲自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