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病得轻了些,但也算可以,天盲更需要人来带他领略世界了。
“楚郎,虽然我们的孩子病了,但我们不会放弃他”
白轻轻隐藏住心中的暗喜,她抬眼看向楚宣,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却对上了他盛满悲伤的眸子。
情绪复杂,不仅是悲伤,还有不解、痛苦、恐惧他并没有看着这个孩子,而是仔细地看着她,似乎这些情绪都只是由她而生。
楚宣闭上眼后,长长叹气,就这么离开了苏州。
即便白轻轻之后叫人去追他,却也再没有将他追回来。
就在这个吹着桂香,挂着灯笼的中秋日,刚出生的路之遥躺在产婆怀中,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初生的他哇哇大哭着,却似乎没有一人在意他。
白轻轻那晚笑了许久,伺候她许久的仆人都不敢靠近,直到第二日,她似乎又和之前没有两样了。
她在床上养身子,发了悬赏令寻人,将寻来的楚宣的消息当做睡前故事看。
不过就是他去过哪个佛寺,又救了多少孩子这样的小事。
隔一两年能抓到他一次,但通常被抓回来没几日,他又会偷跑出去。
如此反复,白轻轻本就极端的想法变得更加极端。
她将这段浓烈到无处释放的感情宣泄到了路之遥身上。
那时他还不是路之遥,他是阿楚,一个盲眼的孩子。
白轻轻原以为事情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密报上传来了楚宣成亲的消息。
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上来,白轻轻彻底放逐自己了。
为了让楚宣吃醋,为了能更好地把握住手中的生意,白轻轻请了一个男子做戏,嫁给了他。
生意做大后有了钱,她发了最高级别的悬赏令,重金追捕楚宣。
没过多久,楚宣被抓了回来。
他初初见到自己的孩子时便愣了,这孩子身材瘦小,睁着失焦的眼睛,那对一切无谓的神态像极了白轻轻。
“楚宣,你再看看他,他长得这么乖巧,你不喜欢吗?”
L不喜欢。”
他如何有资格喜欢,更不敢喜欢,这孩子原本该健康出生,可都是因为他,他才会一辈子都看不到天空。
这个缘由始终压在他心头,就像挥不开的阴霾。
白轻轻不相信地看着他,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又抿起笑容,掀开了路之遥的衣袍。
那上面雕了一朵白昙,白轻轻常将他比作这花,他才开始对白昙有了些了解。
可如今这朵白昙上染了血,他喜欢不起来,无尽的愧疚快要将他压垮。
这愧疚的一大半还来源于他对白轻轻的感情,即便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他竟还是爱着她。
这是不对的,事到如今,他不该抱着这样的感情。
他的理智告诉他,白轻轻是一个疯子,可他的感情却依旧想要向她靠近。
恐惧又喜爱,人类的情绪真的太复杂了。
楚宣垂下头,似是有些放弃挣扎的味道:“你放我走吧。”
他知道白轻轻不会,可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他的这句话,白轻轻以为他不喜欢这个孩子,转眼便让人将孩子赶出了白府。
他想要挽留,可总觉得阿楚在外面或许比在白府过得好,便没有求情留他。
苏州富饶,不乏缺孩子的人家,阿楚一定能找到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