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你站起来,堂堂正正的。母后有要紧的话,对你说……这周围都是他们的人,咱们不要让他们看了笑话。”
时间有限,而且,隔墙有耳,她必须要抓紧时间。
长生知道轻重,低着头站起身来,让着母后进殿说话。
母子相对而坐,竹露和小春子站在门外,而在殿外,竟是卫风的手下。
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褚静川对她的情份是一回事,可他对权势的野心是另外一回事。
控制太子,这是褚静川最好的王牌,进可攻,退可守。
“母后,褚静川他……”长生正欲发问,却见孟夕岚对他缓缓摇头。
长生话语一顿,直视着母后的眼睛,静静等候。
“你不要问我好不好,也不要担心我好不好。我今儿能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你的面前,那就说明我没事。”
孟夕岚语气坚定,毫无慌乱。
长生眸光一闪,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母后为何会没事。
“母后,褚静川这个人该死!”他故意压低声音,不想让院中的人听见。
孟夕岚却是掩住了他的口,神情转厉:“长生,你不是孩子了,气话多说无益。你要记住,咱们母子今天在此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瞒不过任何人。”
那些侍卫都是常年习武之人,他们连剑锋划过竹叶的声音都能听到,窃听私语,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
长生脸色一变,眸底的黑影更深。
“大将军无心伤你,他想要的位置是摄政王。”
孟夕岚谈谈说出这句话,仿佛是在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母后,您想要儿臣怎么做?要儿臣做褚静川的傀儡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鲜红的双眸中几乎要瞪出血来。
“长生,你和我现在还有得选吗?”孟夕岚冷下语气,道:“忍辱负重,以大局为重,这些道理你在书上看过不止一次了,难道你不懂吗?你要替周氏皇族保住北燕的江山,而褚静川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助你保住这江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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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父皇呢?”
孟夕岚道:“你父皇没有按时回京,已经把咱们置于危险之中。你以为我还能坚持多久,孟家还能坚持多久?”她紧紧抓住长生的手,暗暗用力:“等你父皇攻进来的那一刻,就是咱们命悬一线的时候。长生,母后只能倾尽全力保住你一个,你不要让母后失望。”
倾尽全力……她要怎么倾尽全力?难道要她牺牲自己的一切。
知子莫过母,孟夕岚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为他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那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奈,哀伤,怀疑。
“怎么?你觉得母后肮脏?”
长生立即摇头:“不,这都是他逼你的。”
不管母后做什么,她都是为了他,为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太子。
孟夕岚打断他的话:“不,他没有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长生闻言又是一骇。“母后……”
孟夕岚捧起他的脸:“这一场争斗是绝免不了的。母后不在乎谁赢谁输,母后只在乎你,你明白吗?”
“母后,我不要你这样作践自己。”
孟夕岚闻言弯起嘴唇,满含苦涩。“如今,咱们连性命都保不住了,母后还要这贞洁的虚名做什么?长生,你记住,今时今日你我所在的位置,都是虚名,都是一场空而已。如果我们的手里没有了权利,那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长生身躯颤抖,攥紧双拳,一时无话可说。
母后说的没错,之前他是前呼后拥的太子殿下,高高在上,无忧无虑,可如今,他却过着囚犯一般的清冷生活。
“母后当年是拼了一条命,才把你生下来的。你是我的,这世上没人能伤害你。”
孟夕岚喃喃低语,跟着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母后,您到底要让儿臣怎么做?”
孟夕岚深吸一口气道:“我要你狠心,我要你为求自保,不择手段。”
长生颤抖看着她,痛苦地扭曲了脸,显是不愿。
孟夕岚目光深湛,逼着他非要点头答应不可。“时间不多了,母后不知何时才能再来看你,你要给我一句话,让我安心的话。”
长生仍是不肯点头。
“只有你活着,母后才能有机会活下去,孟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你的外祖父,你的舅舅,你的堂兄堂弟……你真的要让他们为咱们陪葬?”
她要他明白一个道理,身在其位,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自己最在意的人。
长生用双手牢牢地按住自己的头,垂目紧紧盯着地面,深深提了口气,点头道:“好,儿臣答应您,儿臣会不惜一切保住自己的性命,儿臣会对褚静川言听计从,他要儿臣做什么,儿臣就做什么……就算是背叛父皇,儿臣也不在乎。”
这一番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犹如刀锋划地,又沉又钝。
孟夕岚闭了闭眼睛,抱住他僵然的身体,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抚着他的后背:“母后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母后。眼下这个困境,很快就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