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河畔夏时悠,亲子嬉游趣味浓。
捞鲤逐波欢意满,粗餐笑里乐无忧。
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那个暑假天呀,炽热的阳光就像一把把热情过头的火炬,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向阳村的每一寸土地上,烤得大地仿佛都要冒起烟来,可即便如此,村子里却依旧洋溢着一股质朴醇厚、生机勃勃的气息,那是属于那个年代独有的韵味儿。微风宛如一位温柔的使者,轻轻拂过田野,裹挟着即将成熟的庄稼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悠悠地穿梭在乡间小道上,悄悄地钻进人们的心坎里,挠得人心头痒痒的,满是惬意与舒坦,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能在这一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
张山和李秀夫妻俩,身着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的粗布衣裳,那细密的针脚里,藏着李秀对这个家满满的用心和爱意。他们带着五岁多虎头虎脑的大宝、走路还不太稳当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的三岁多二宝,还有李秀怀里正咿咿呀呀、睁着大眼睛好奇张望的八九个月大的妞妞,一家人热热闹闹地朝着村子边的小河走去。在那个物资并不充裕的年代里,这样简单的出行,对于一家人来说,已然是生活中最快乐的时光,每一个瞬间都弥足珍贵,满是期待。
那时的小河,恰似大自然馈赠给村子的一颗璀璨明珠,河水清澈得如同孩童那纯净无邪的眼眸,一眼望去,河底的景象尽收眼底。河底的石头呀,被岁月的流水冲刷得圆润光滑,像是被时光精心打磨过的璞玉,静静地躺在那儿。水草则在其间郁郁葱葱地生长着,它们随着潺潺流淌的河水,轻盈地摆动着身姿,仿佛一群身着绿衣的仙子,在这水下的奇妙世界里翩翩起舞,如梦如幻。时不时,有几条小鱼穿梭其中,它们灵动得如同精灵一般,时而快速游弋,时而静止不动,给这平静的河面增添了无尽的生机与趣味,仿佛是这水下舞台上最俏皮的演员,演绎着属于它们的欢乐故事。
大宝和二宝一瞧见这小河,那兴奋劲儿就如同被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开了。他俩就像脱缰的小马驹似的,撒开脚丫子就往河边飞奔而去。二宝到底年纪尚小,跑起来步子一颠一颠的,活像只刚学走路的小企鹅,摇摇摆摆,让人既担心又觉得可爱至极。张山在后面一边心急火燎地紧赶慢赶,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慢点儿跑呀,我的小祖宗们,摔着了可不得了咯,这荒郊野外的,皮破了可没处找药擦呀!”好不容易追上,张山一把拉住二宝,笑着轻轻拍了下他的小脑袋,那嗔怪里呀,满是浓浓的父爱。
二宝却顾不上这些,小手指着河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奶声奶气地嚷嚷着:“爹,河里好多鱼哩,我要抓鱼,我要抓鱼呀!”那急切又期待的小模样,就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把张山和李秀都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在小河边回荡着,仿佛是这美好时光里最悦耳的音符。
李秀抱着妞妞,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看着俩孩子那活蹦乱跳的活泼劲儿,脸上绽放出的宠溺笑容就像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温暖又灿烂。她伸手从挎在胳膊上的布包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两个简易的竹篾捞具来。这竹篾捞具可不简单呀,那可是张山前些日子趁着农闲,精心从自家竹林里挑选了几根粗细合适的竹子,然后用镰刀一下一下细细削成竹篾,再花费了好几个晚上的工夫,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针一线、仔仔细细地编织而成的呢。虽然模样看着有些粗糙,带着手工制作的质朴痕迹,但却凝聚着张山对孩子们满满的爱,胜在结实耐用,是他为孩子们这次河边玩耍特意准备的小惊喜。
李秀一边递给大宝和二宝,一边不厌其烦地叮嘱着:“拿着这个去捞鱼哈,可千万别离河边太近了呀,听见没?要是不小心掉河里了,娘可没那本事一下子把你们捞上来哟,到时候你们可得吃苦头了。”大宝像个小大人似的,挺了挺那还略显稚嫩的小胸脯,用力地点点头,伸手接过竹篾捞具,还不忘紧紧拉住二宝的手,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娘,你放心吧,我会看好弟弟的,保证不让他出事。”说完,便拉着二宝,小心翼翼地往河边挪了挪,蹲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就像两个忠诚的小卫士,守望着这片小小的“鱼儿世界”,只等着鱼儿游过来好下手呢。
没一会儿,二宝瞧见一条小鱼慢悠悠地朝岸边游了过来,他激动得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那小脸蛋儿就是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他双手紧紧握着竹篾捞具,憋着一口气,猛地往水里一伸,“哗啦”一声,溅起了一大片水花,那水花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如同无数颗细碎的钻石散落开来。可这一折腾,不光鱼没捞着,那水花都溅到了他自己脸上,顺着脸颊直往下淌,活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花猫。二宝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愣了一下,紧接着嘴巴一撇,眼眶里就蓄满了泪花,那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儿,眼看就要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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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在一旁先是没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可看到弟弟要哭了,立马心疼起来,赶忙伸手去哄:“弟弟别哭呀,咱再试试就好了,刚刚是那鱼太狡猾了呢,它肯定没想到我弟弟这么厉害,下一次呀,它肯定逃不出咱们的手心儿。”那安慰的话语,就像一阵温暖的春风,轻轻地拂过二宝的心坎,让他渐渐止住了哭声,又重新燃起了抓鱼的斗志。
李秀抱着妞妞也走了过来,看着二宝那花猫似的小脸,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腾出一只手,用衣角轻轻地给二宝擦了擦脸,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温柔地安慰道:“二宝乖哈,不哭不哭,捞鱼哪有一下子就捞着的呀,你看这河里的鱼多机灵呢,咱们得多试几次,耐心点儿,肯定能捞着的呀。你看哥哥也还没捞着呢,咱们一起加油好不好呀?”怀里的妞妞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热闹又有趣的氛围,挥舞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仿佛在给两个哥哥加油鼓劲呢,那可爱的模样,让一家人的心里都像吃了蜜一样甜。
这边正哄着孩子呢,张山已经在不远处找了块还算平坦的大石头,把随身背着的粗布包袱解下来,轻轻打开,就像是开启了一个装满宝藏的匣子。他先是从里面拿出几个用旧报纸包着的烤红薯,那烤红薯呀,可是前几天队里分下来的,当时张山就琢磨着,带孩子们出来玩的时候,这热乎乎、香喷喷的烤红薯既能填饱肚子,又能让孩子们吃得开心,于是就留了下来。这会儿拿出来,红薯被烤得外皮焦香酥脆,泛着一层诱人的焦糖色,轻轻一掰,里面橙黄的薯肉就露了出来,热气腾腾的,透着一股甜甜的、暖暖的香味,光是闻着,那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得直闹腾,仿佛在催促着大家赶紧尝上一口呢。
接着,张山又拿出几个自家腌制的咸菜疙瘩,这咸菜疙瘩可是李秀的拿手“杰作”呀。她精心挑选了自家菜园子里最鲜嫩的芥菜,洗净晾干后,一层菜一层盐地码放在瓦罐里,再压上几块干净的石头,经过一段时间的腌制,那咸菜疙瘩变得咸香可口,每一口都饱含着浓浓的家的味道,就着干粮吃那是特别下饭,是家里平日里餐桌上的常客,也是孩子们熟悉又喜爱的味道。
还有用军用水壶装着的晾凉了的大麦茶,那大麦茶有着浓浓的麦香,是李秀前一晚就煮好晾凉的。她想着大热天的,孩子们在河边玩肯定会口渴,这大麦茶清热解渴,最是合适不过了。水壶的外壳因为长时间的使用,已经有些磨损,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透着一种岁月的痕迹。打开壶盖,一股带着麦香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喝上一口,仿佛只要喝下去,这夏日的燥热就能瞬间消散许多。
张山站起身来,朝着李秀他们大声喊道:“别光忙着捞鱼啦,过来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呀,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玩呢。”那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喜悦,在小河边悠悠地传开。
大宝和二宝一听有吃的,立马丢开手里的竹篾捞具,手拉手地朝张山那边跑去,那急切的小脚步,就像两只欢快的小兔子。一家人围坐在那简陋却又无比温馨的“餐桌”旁,虽说吃的东西都很简单朴素,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那笑容里,有着对生活的感恩,对家人陪伴的珍惜,仿佛这一刻,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时光,所有的辛苦和不易都在这欢声笑语中烟消云散了。
李秀把妞妞放在腿上,掰了一小块烤红薯,放在手心里细细碾碎了,吹了吹,然后喂到妞妞嘴里,笑着问大宝和二宝:“娃儿们,今天出来玩高兴不?”大宝嘴里塞着红薯,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回答道:“高兴哩,娘,太好玩了,要是天天都能来河边就好了。”二宝也在一旁跟着使劲儿点头,嘴里还嘟囔着:“嗯,抓鱼,抓鱼。”那副小馋猫的模样,把大家逗得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笑声在小河上空飘荡着,传得老远老远,仿佛要让整个村子都分享他们此刻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