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终,几至危殆,幸而终被他人当垃圾捡了回来。
历五年风餐露宿,其身污秽不堪,犹甚于遗弃之物。
一日,天干日燥,彼终不支疲惫,晕倒于所拾垃圾之中,奄奄一息,几无生气。
此垃圾堆,大如半丘,彼虽尽力搜集,然不得携行,亦难售出以资生计。
至于食粮,则已尽绝,乃至虫豸之类,皆已入腹,无物可充饥。
彼卧于废弃物间,气息奄奄之际,适逢清运之车至。
睹此大堆垃圾,遂将其人与垃圾一并搂入车内,载之而去。
及至垃圾处置之所,倾倒之后,彼恍惚转醒,摇摇晃晃自废弃物中而出。
既而至此新邑,觅得数片破布,搭成简陋之棚以栖身,复又开始其拾荒生涯。
五年前之事,诗荒蔗已忘之,亦不愿复忆。
其年方十六而如七旬老翁,非岁月之所痕,实乃风霜之所侵。
回溯五载,欲自省其身,究竟何许人也。
自视之,乃一无心无肺之人,美其名曰随遇而安,实则麻木不仁,不思进取。
于生活无所追求,苟活于世,若非为存而存。
然犹存童子之好奇,遂以四处拾荒为乐,满足猎奇之心,欲永葆此份纯真。
虽生活困顿,又善自欺,常以书中网上之鸡汤慰藉己心,竭力捡拾不值之物,却每每借他人之言以自宽解,心安理得。
实则理义,他懂,然潜意识中,辄忽略之而不顾。
唯守心中童稚之时那抹微弱之好奇,虽如风中之烛,随时可灭,亦不忍舍弃。
彼身藏匿于污秽垃圾之所,其生命也,似坚韧无比,于荒山野岭间,五年风餐露宿,啖虫豸以求存活;
然亦脆弱之至,稍有不慎,则或殒命于垃圾堆内,或溺毙于臭水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