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璎是随口说的鬼上身,但王冉冉作为古代土著,对这种事还是很重视。

“待褚道长外出查案回府,我请她帮忙作法驱邪,”王冉冉抱歉地笑了笑,“白穰就是这么个性子,我总说他会惹祸上身,爹爹也不当回事……让二位受惊了。”

采药人还没回村,兰璎和春鸣便要在府中多待一日。

由于白穰的事,下午大家都没心思干活,兰璎在花苑里转了圈,在湖边缕缕绿柳间瞧见一抹亮眼的靛色。

将近黄昏时分,日光柔和,晚风微凉。柔软的柳枝拂过湖面,漾出圈圈涟漪。

春鸣盘坐在青瓦墙头,乌发翻飞,靛紫色的衣摆垂落飘扬,在风中奏出叮叮当当的小曲。

“你在这做什么?”

兰璎扶着墙边垂柳的枝干,很细,如果爬上去的话大概会把柳树压弯,不知道他是怎么攀上墙头的。

春鸣背着夕阳,余韵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色光圈,因着背光,瞧不清五官。

只听他清润的声音随风飘来:“在钓鱼。”

钓鱼?

兰璎踮起脚,满脸疑惑地往他身边看了看,又扭头往四周看了看,没有鱼竿,离湖面也有点远,这怎么钓。

“你在用意念钓鱼?”她也想上去,奈何不敢爬那柔弱的垂柳,只得仰着脖颈看向少年。

落日还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下,“愿者上钩的那种?”

等着鱼自个从水里跳起来,然后落在岸边搁浅是吧。

春鸣轻声道:“你看湖面的柳枝。”

兰璎转身看去,黄昏的光线昏暗,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大片碧绿的柳枝中混了一条银白。

银蛇竟然缠在了柳枝上。

柳枝垂落湖面,银蛇也跟着往下坠,尾巴绕紧枝条,蛇头则绷紧直起,咧出尖牙盯着湖里橘红金黄的肥鲤鱼,蓄势待发。

这画面实在太过奇妙,兰璎嘴巴张合几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这也能成的话,倒也算是一种新型鱼叉。

她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不对这种钓鱼方法的可行性作出评价,只问:“这是你出的主意,还是银蛇出的主意?”

春日夜里的风有点大,枝叶簌簌中,她听见少年似乎低笑了声,“大抵是鱼出的主意罢。”

兰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这些鱼可真聪明。”

闲着也是闲着,兰璎干脆蹲在湖边,看银蛇缠着柳枝在水面晃悠,引得鲤鱼好奇游来,又被吓得四散开去。

看了半天,她还在焦急为什么银蛇还不趁鲤鱼游过来的时候赶紧出击,然后猛地反应过来——

完了,她的脑回路都要被带偏了。

天色不早,兰璎撑着膝盖起身,朝姿势未变端坐墙头的少年招了招手。

“回去吃饭了。”

她捶着有点发麻的腿,往墙边走时,远处忽然传来叫喊声,混着噼里啪啦的杂音,听不真切。

“又发生什么事了?”

春鸣坐在高处,似乎偏头看了下,又似乎没偏,“貌似是王远。”

“王远?”兰璎想起王冉冉说他最近身体不适的事,皱了眉头。

她正想说去看看情况,一抬头,见天边暮色沉沉,残阳如血,高墙上的少年已彻底融成一片黑影。

他语气仍是轻松含笑的,只是看不清神色,使得这和煦的语气也沾了些阴冷。

“你知晓王远的肚子为何那么大么?”

不待兰璎回答,春鸣自顾自说下去,似是迫不及待要与她分享有趣的新鲜事。

“他怀孕了呢。”

兰璎:……???

谁?怀孕?

她彻底呆住了。博览群书的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女尊】【男生子】【ABO】等许多小说标签。

很显然,这不是一个女尊世界。

意识到这点以后,兰璎很诡异地下意识摸了摸后颈。

这篇甜宠古言,玩这么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