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露水都还没干透,汤姆就又站在藤蔓跟前数起了嫩枝条。
"七十二根半.,一根不能多,一根不能.."汤姆言语间眯起左眼,睫毛上的面粉渣掉在鼻尖。
接着汤姆下意识的挠了挠鼻子,手中的剪子"咔嚓"合拢,一滴露珠混着碎叶落在地上的一枚徽章之上。
弯腰将碎叶装进口袋,汤姆拍了拍左胸:“靠,我二十一杯的荣耀呢?”
汤姆低头一看,那枚大前年就掉完漆的徽章,现在连别针都锈断了。
“旧的不去…新的…”
时间来到正午十二点,日头已将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原野的每一寸土地上。
此刻的汤姆正跪在门槛前,面前放着一盆泥水。
“滴答…滴答…”汗水从他的额头不断滚落,顺着脸颊滑下又跳进了泥盆里。
“我怎么感觉比例不对呢?”汤姆用力地搅拌着盆中的泥,试图将泥水调和得均匀一些。
待到一阵微风吹过,汤姆用食指小心翼翼地抹平新填的鞋印坑,每一次按压和抚平都极为耐心。
完事儿,他还用钢尺测量了一下。
“浅了半毫米。”汤姆将钢尺随手插进泥盆中,微微皱了皱眉。
原来就在这时,一只蚂蚁慢悠悠地爬过湿泥。
而汤姆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伸出小指轻轻一弹,那蚂蚁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消失在一旁的草丛里。
“今儿不开张,明天再来。”汤姆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可又由于动作过猛,汤姆只感觉一阵阵晕眩感又开始在脑袋里横冲直撞。
“我真没记性啊!”汤姆赶忙扶住门框,缓了好一会儿,逐渐清晰的视线才将屋内的一切拉入眸中。
只见第一排货架第二个托盘的第三块燕麦面包上,裂出了一道大口子。
那裂纹最深处,甚至能轻松塞进一根小拇指。
隔着玻璃盯着这块面包,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汤姆打开门走了进去。
“叮铃铃…”随后拿起放在一旁的蜂蜜罐子后,他将木勺伸进罐子,在蜂蜜里缓缓搅出一个旋涡。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早说呢?来,让我给你治治伤。”言语间,汤姆用刷子蘸了满满一勺蜜,轻轻地涂抹在面包的裂纹上。
蜂蜜顺着裂纹缓缓流淌,很快在裂纹里积成了一个小蜜坑。
“感觉怎么样?”汤姆突然凑近面包,几乎都在贴在上面的鼻子深深地嗅了嗅。
“味道不错,当父亲的烟斗倒是合适,哈哈…”汤姆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开始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就对着那块面包,就这么保持着弯腰嗅鼻的状态。
这笑声,充满了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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