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先生...死了吗汪?"哈斯基略带恐惧地看着地上的兔子尸体。
"是的,死了。"贝迪维尔蹲下来,拾起地上的兔子:"而它就是我们今晚炖肉汤的材料。"
"兔子先生很可怜...我们真的要吃掉它吗汪?"犬人少年有点于心不忍。
其时他才六岁,处于刚开始懂事,又没有完全懂事的懵懂时期。
"我们必须吃掉它,否则我们就会饿死。"贝迪维尔教育孩子道,"哈斯基不想死,也不想看见爸比死去,对吧?"
"死---?"没想到这句话踩到了雷区,犬人少年看着父亲手里那只一动不动的小兔子,被他杀掉的那只小兔子。
没错,那就是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身体变得僵硬冰冷,再也没法动弹一下。
死了就是完结,就是别离,就是永远的失落。
如果那种事情生在他爸比身上的话------!
"不!不!"犬人少年紧张地叫道:"哈斯基不想看见爸比死汪!哈斯基最喜欢爸比了,请千万不能死,要一直活下去,陪着哈斯基汪!"
当听见天真的儿子说这种话的时候,贝迪维尔陷入了一阵沉思。
然后,他伸出大手,轻抚着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这个...我大该没有办法答应你吧。"
"不要!我不要!哈斯基要爸比一直活着,永远活着汪!这只兔子都给爸比吃,要吃饱汪!这样爸比就永远不会死了汪!"
"呼呼---"贝迪维尔看见儿子对死亡的过激反应,不禁觉得好笑。但这也在狼人青年预期之中。
他今天带儿子出来打猎,目的就是让哈斯基看见动物的尸体,让这名天真无邪的犬人少年,亲眼目睹死亡。
------这就是[教育]。
在西西伯利亚这片充满残酷与死亡的银白之地里,人们最需要的,并不是名为"生存"的教育。
刚好相反。
人们最需要的,是"正视死亡"的教育。
贝迪维尔在几乎僵住了的儿子身旁坐了下来,衣衫单薄的狼人似乎完全不畏惧雪地的寒冷。
他放下手中那只带血的野兔,一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道:"这只野兔全给我吃也没有用。爸比总有一天还是会死,会离开你的。世界没有人能真正的永生不死,你爸比会死,妈咪会死,就连哈斯基你也会死。"
"可是---"
"没关系的啦---"狼人把儿子搂得更紧,打断了孩子的话:
"看看这片弱肉强食的荒野吧。这里不仅是野兔,野猪,飞鹰,甚至是雪熊,不管再怎样强大,灵敏,狡诈,机警的生物,都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去。任何生物都可能在下一秒落入捕食者的口中死去。
但它们还是活着。每一分每一秒,尽自己最大努力地活着。难道你认为,他们的挣扎是徒劳无功吗?"
犬人少年疑惑地看着他的父亲:"哈斯基不明白汪---"
"哈斯基,记住这句话吧。
任何人都一样,在活着的时候,就应该努力地活,拼了命地活下去;如此一来,当我们失败了,死亡降临的瞬间,我们也能无怨无悔地感叹,自己并没有白活。
[为了活着,我尽全力地挣扎过。]
[即使败给对手,也毫无怨言。]
---如果你能这样想的话,死亡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但是哈斯基还是怕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