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转,在那个风雪呼啸的冬夜,一群暴民闯进了这个家。这群人都是在饥荒和经济大萧条中被逼疯了的日耳曼人,在找寻发泄的对象——这个对象就是"为富不仁"的犹泰人。
他们根本不会管犹泰人是富人还是穷人,反正对于他们来说都一样,都是他们发泄愤怒的对象。
"躲起来,千万别作声。"女人把孩子藏在衣柜里。
"我亲爱的。"女人在孩子的额头上深深一吻:"请记住,爸妈永远爱你。哪怕今后我们都不在这里保护你,请你一个也要,在这美丽而丑陋的世界里,好好地活着。知道了吗?"
孩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女人拿起她丈夫留给她的一柄猎.枪,跑出房间。为了引开那群暴民,她破窗而出,一边鸣枪示威,跑出去好远。
那个晚上,孩子在衣柜里冻了一夜,听着在外面世界的疯狂喧嚣,瑟瑟发抖却不敢作声。而他的母亲,再也没有回来过。
尔后,军人们把那个孩子保护起来。多番商议之后,他们把孩子送到了犹泰人集中营,让他和同族人生活在一起。
然后某天早上,孩子从破旧的房屋中醒来。只有五岁大的孩子从积尘而冰冷的地面上爬起,循着食物的香气往外走。
周围是破败衰退的光景,这是一个被国策、被民族主义压迫下的可怜人们,集中在一起的场所。一群落难之人集中的营地。这些原本过着平凡生活、突然落到这般田地的人,心理是扭曲的。
在集中营的广场上,有军人正在给这些犹泰人发放粮食。
孩子安分地走过去,排在队伍的末尾。正如他母亲教导的那样,遵纪守法。他以为只要自己安分老实,做一个好孩子,人们就会让他好好地活下去。
但那种想法过于天真。
事实就是,不论种族,人在自身陷入困境之时,都会变得贪婪自私。哪怕面对的是和他们肤色发色相同的人都是如此。更何况是这名肤色发色都与他们不同的异类?
大人们,小孩们,老人们,一个个厚颜无耻之人从这名月亮之子面前走过,插队,甚至还转了一圈回来重新排队,领取了双份的食物。孩子忍耐着,继续安分的排队。而轮到他的时候,锅里几乎已经没有可以分发之物。
军人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把锅底略带焦糊的残羹刮出,往盘子里扔。然后面带嫌弃地,把不足小半盘的食物塞给了孩子。
得到了食物的孩子如同得到了圣诞礼物般开心,饿得头晕眼花的他捧着食物往外跑,已经顾不上那猪食般卖相的食物,是否真能下嘴。过于单纯的孩子,在这巨大的苦难之中,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幸福,也能会心地微笑。
然而苦难并不打算简单放过他。
兴奋地跑着,准备享用食物的他,被一条腿绊倒在地。捧在他手中的食物,自然也脱飞出去,洒落一地,和地上的沙子混杂在一起。
"哈,白色恶魔跌倒了!"一群比孩子大几岁的犹泰人小孩,围着他打转。
"活该!活该!""真是大快人心!""恶魔就该躺在地上吃土!"恶毒的话语也在孩子身旁响起,不绝于耳。
一名约十岁大,膘肥体壮的孩子王,交叉双手站在月亮之子身前,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语,似乎在咒骂着。歧视与野蛮已经在这些孩子的心底筑起,他们见证过世界的不公,因此他们打算用同样的不公去对待世界......去对待他们触手可及、可以欺凌之人。
强者愤怒,挥刀攻向更强者;弱者愤怒,挥刀攻向更弱者。
这些人只是用霸凌来掩饰自己的无能,通过欺压他人,来获得病态的满足感。
而孩子并没有反抗,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凭这些孩子们殴打他,辱骂他,直到这些家伙满意为止。周围的大人们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他们默许了这种野蛮的行为,眼看一群大孩子欺负一个软弱无助的孩子。
他们认为在这个残酷的时代里,教会他们的下一代变得残酷,是活下去的唯一方法。为了完成这种"必要的教育",牺牲一个别人家的、已经无父无母的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孩子拖着满身的伤痛爬起来,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把那已经混杂着沙子的食物捡起来,塞进口中。
忍着屈辱,忍受着那泥沙的恶心,把难得的食物吞入口中。
为了活下去。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其他大孩子们在抢夺着他的食物,把他打翻在地,拳脚相向。而大人们只是旁观。
在这个如同地狱般的集中营里,不断上演着卑劣之事。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食物填肚子了,孩子躺在集中营最破烂的房屋的一角,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
就在他躺在那里静待断气时,一个人影也悄然出现。
"我在看着这一切,孩子。"那个人影质问道:"所以,就这样而已?这就是你为了活下去,能做到的最大努力?"
孩子没有回话,只是转头默默看着那名身穿黑袍,脸完全被黑色烟气遮盖着的神秘人。
"我给你两个选择。"神秘人把什么东西丢在了地上:
"你可以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没有人会为你伤心和流泪,你的死毫无价值和意义;又或者,拿起武器来,与你的命运抗争。"
落在地上的,是一柄闪亮的银色匕首。锋利之极,它可以轻松地取人性命。
"刺杀他们。昭示你的力量。"神秘人如同恶魔般劝诱道:"如此一来,便没有任何人敢再欺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