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刚才一直在监听我们？”驾驶员问地面控制中心，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后，他们的面罩显示器上又出现了跨父发来的文字：“你们的文明和语言系统很令我好奇，这是我在追日过程中遇到的最有趣的文明，所以刚才我没有让你们的地面控制中心告诉你们我正在听你们说话。”

“追日？追什么？太阳吗？”姜明很敏锐地从跨父发来的信息中捕捉到“追日”这个词语。“还是说，这是一个形象地描述？”

“一时还无法向你们讲述清楚，我可以在之后向你们慢慢说明。现在你们的飞行器距离我2千米，你们现在可以看到我了。”

“驾驶员观察了一阵，说：“还是看不到啊。”

“我可看到你们了，现在就在你们飞船的右侧，距离10米。”

现在姜明可以更好地看清跨父了，脚下，是与他相对静止的“云鹤号”和地球，而上方，是空洞的宇宙，跨父在地球与星空的映衬下显现出神秘的气息，但仅此而已。姜明伸手，想要触碰这个地球的第一位访客，在他的手套与跨父的表面接触的一瞬间，这块“陨石”以它与本身面貌不相符的轻盈躲开了，在地球上的人们惊讶地看着实时图像中它在毫无依托的太空里绕着姜明转了一圈后又停在了原处，而在姜明的感觉里自己仿佛位于欧阳修笔下的小石潭，而跨父就如小石谭里的鱼一样无依空游着。

“不要碰我。”跨父说，这回，他的话没有出现在人类设备中端中，而直接出现在姜明和“云鹤号”全体乘组人员的耳中！诡异的是，电子接收设备竟似乎没有收到跨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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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你们的阅读速度实在太慢，所以我选择用这种方式与你们交流，这也是人我要求你们过来的原因，因为我需要知道你们接收信号系统的节构和接收信号能力范围。”跨父说。这回，他的话传到了地面控制系统、世协会人员的耳中。

于是，人类与外星文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开始了。

姜明问：“你来自哪里？从你们的所居地到这里用了多少年？”

跨父说：“你所问的问题对我来说完全无意义，我的存在也代表了曾经组成“我”的我的毁灭，而时间对于一个常时间在星际中活动的文明本身就没有意义。”

“那你在星际间旅行的目的是什么？与你刚才所说的‘追日’一样吗？”姜明又问

“这样吧。”跨父说，“像你这样一问一答的办事效率实在不敢恭维，如果无妨，我很乐意给你们讲讲关于我和追日的故事。”跨父说。这时，太阳落到了地球的另一边，“云鹤号”与跨父笼罩在地球巨大的阴影中。

跨父说：“我们的文明诞生于恒星最后的余辉中。那颗恒星可能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了喷薄。在那颗恒星爆发后产生的炽热而寂静的星云中，文明的种子慢慢萌发。我们的文明的个体是一种在那次恒星爆发后产生的一种原子的微观粒子物质，每个个体都由100到200个这种物质和少量其他物质组成。我们的“意识”也是我们原子生命与星云物质间不经意的电子产生的量子效应而产生，与你们所谓的意识有很大的不同，但当几十亿几百亿年前一个电子与另一个电子的碰撞中，一个个体意识到他自己的存在，文明也在新生的剧痛中产生了。”

“开始，原子文明利用其与星云物质在其中穿梭，虽然原子文明的进化缓慢，但在百万年的历史中，他们也在那片星云中创造了辉煌而又炫烂的文明，科技也随之进步：在那几百万年的不断进化中，他们可以利用自身的电磁力和强互作用力，尤其是第二个，这个成就使原子文明的能力指数级增大，然而，当原子文明的许多人员认为自己的文明可以在宇宙中永远的闪耀时，它却在这时却无可避免地慢慢地消亡。”

“原子文明的消亡速度虽然在进行但速度十分缓慢，以至于许多原子成员没有注意到这一现象，在这之前首先要说明的一个事实是：在如此长的时间以来，原子文明的个体基数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可以想到，对于一个本身无法定义成生命的文明，他们的自身与社会节构一定与我们所认知的不同。”姜明说到。

“这只是其中一点。事实上，原子文明除去由于某些因特殊情况而非自然“死亡”的个体以外整体社会如一汪平静的潭水般，几乎所有的原子社会的公民都直接来自那场创世的爆炸，也直接参与过二十万年前的“星云建设”工程当中，在这段原子文明的风雨岁月中，许多的个体的“思想”逐渐僵化，他们渐渐地对他们的生活乃至宇宙的好奇的热情慢慢冷却，每天都陷在无事可做的疯狂中无法自拔。”

“或许你们可以进行星际开发或者……”姜明刚想说些什么，但却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忽地打了个冷颤。

太阳己完全在地球的另一面了。地球上的一切都在黑暗中无法看清，现在，姜明和跨父仿佛正面对着一座巨大的黑洞中。

跨父仍不动声色：“在这些事情之前，确实有人提出过这样想法，但这些都是以原子文明社会的建设为目的。即使这样，这些计划还是被原子政府否决了，在当时的社会情况下，原子政府的决定确实十分明智：当时的“星云建设”刚刚完工，一切都百废待兴，原子政府的公民们都十分迫切地希望可以在由他们亲手打造的家园中好好生活一段时间。“星云建设”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它耗时约156个地球年，几乎所有的原子文明个体都参与了这个工程，它的计划大致是：将原子文明所生活的这片星云的一部分进行改造，材料也从星云中提供，他们将星云中的物质进行加工、组合、连接形成可以更好供给原子文明生存的空间。这确实是一个好计划，也值得让原子文明为之奋斗，所以，当时人们的想法还是可以理解的。”

“在这我需要向你说明一下不同的时代中原子文明所认知的宇宙（尽管可能现在对它的认知也不一定正确），在原子文明刚刚出现时，原子生物的“眼睛”还没有进化出来，他们无法感知到宇宙。于是，他们认为宇宙是一个到处充满着固体物质的空间，这个空间无限大。随着原子生物逐渐拥有感知世界的“眼睛”时，他们发现位于“方标”东方（原子文明判断方向的一个区域，由星云形成，其样貌类似于一根一端大的棍状。原子文明将其较大的端看为东）处有一个光斑，这是原子文明第一次见到来自宇宙的光茫。”

“之后，无论原子文明的宇宙图画被描绘的多么细致，都无法比过星云那边东方的光辉，这光辉甚至使周围的星海黯然失色，所以，进行星际探索建设原子文明只是一方面，更大的想法是靠近那个数万年被人魂牵梦绕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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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知道，这束在原子文明的历史中闪耀的光只是一颗普通的恒星发出的，只不过它距离原子文明所在的星云要比其他的近一些，那时的原子文明产生这种想法并不是出于自身利益而言的，这是一种独属生命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