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回过神,如沐春风地笑了笑,外人看不出异常,他自己也挽尊解释:“阿绛貌美,朕舍不得挪开眼。”
霍晚绛颔首笑道:“该立誓了。”
凌央点头,终是与她齐齐开口: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说,她愿意与他白头偕老。
从前她不会说话时没有机会听她亲口说,如今他们之间错过这么多、经历过沧海桑田般的尘世变迁,她依然愿意。
凌央终于迎来自己真正的二十二岁。
接下来便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阮娘和宫人们都默契退下,凌央挽着霍晚绛的手坐到铜镜前,亲手给她松发髻。
他一边缓缓取下她发间饰物,一边看向镜中的她:“阿绛,今夜伊始,我们可以从头来过,对么?”
霍晚绛看向镜中他不安的眉眼,莞尔笑道:“好。”
她知道,凌央为她松完发髻,定会迫不及待将她抱去床上“圆房”了,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凌央却出乎她的意料,他跪坐在镜前,跪坐在她身后,紧紧搂住她的腰:“对不起,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不开心。”
“明日,我会昭告天下,让你以霍思音之名成为我的皇后,身份还是霍家女。你答应我,留在长安,留在我和念儿身边,你想去哪里我都会亲自带着你去,我会让你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郎。阿绛,你知道失去一个人的滋味有多痛吗?”
霍晚绛很是意外。
现在的他,也会有低头认错的时候。
凌央圈紧她,在她颈间猛嗅一口,只听他继续倾诉道:“五年,是六十个月,两万一千六百个时辰,是念儿从嗷嗷待哺的婴孩长成能蹦能跳会说会笑的小大人,人生能有多少个五年?我们却分开了这么久,比我们从前在一起的时间还要久,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甘心。”
“阿绛,做错的事、错过的岁月我都可以直面,我不介意你爱上了他,我不介意你与他生下过两个孩子,我更不介意你要重新花费时间爱上我。可我介意的是,我们分明有过最刻骨铭心的过去,你却不要我了。”
他的前胸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她能感受到,他的心都快跳进她的胸腔。
这段腐肉一般的坏掉感情时常令他痛苦,令他病态,把他变得面目全非变成了另一个人。
可她呢,又何尝没有饱受折磨。
哪怕去了云中她也会梦到他,无论好梦与否,她其实总在半夜从梦中惊醒,醒来痛哭到干呕的地步,再看看万籁俱寂的大司马府,她才能心安。
她是可以放下他,却绝对忘不了他,她已经把她此生的一切都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