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马驹们就是这样生出来的。”车厘子说道,关掉了放映机,走到全班学生面前。“大家有什么问题吗?”不过看上去,好像她非常非常希望大家没有问题。

聂克丝偷偷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其他孩子们看起来茫然,震惊,慌乱,甚至还有恶心到快要呕吐的。她自己也感到有点恶心了,暗地里下了决心绝对不会举起蹄子问什么问题。她怀疑听到回答会让她呕吐出来的。

珠玉冠冠在盯着她。

聂克丝浑身不自在地伏低了身体,如果珠玉冠冠盯上了谁,那通常就表示他们得有一段难熬的时间了。眼睛仍然紧紧盯着聂克丝,珠玉冠冠朝白银勺勺咬着耳朵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开始挥舞着她的蹄子。没错,珠玉冠冠又开始想找什么麻烦了。“车厘子小姐,”她大声问道,“所有的小宝宝都是这么来的吗?”

“嗯,没错,珠玉冠冠,”车厘子说道,“这个嘛,鸟类,还有斯派克那样的龙族,是从蛋里孵出来的。但是在其他方面则没什么区别。”

“那聂克丝呢?”珠玉冠冠高声喊道,直接伸出蹄子指着天角兽小雌驹,“她不是像真正小马那样诞生的,她甚至都不是生出来的!”珠玉冠冠做了个鬼脸,“难道这不是证明了,她根本就不是一只真正的小马吗?”

车厘子把蹄子放到她脸颊上,“你说的完全正确,小冠。”她评价道。

聂克丝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不,等等,这出了问题了……她应该严厉斥责珠玉冠冠的,她应该生气地说“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这根本不是应该发生的……

“我很抱歉,聂克丝,但是只有真正的小马才能上学。”车厘子继续说道,她走向签到的黑板,拿起了黑板擦……那是车厘子吗?她现在看上去更像是露娜公主……不,那是……赛蕾丝蒂娅?车厘-露娜-丝蒂娅开始把聂克丝的名字从黑板上抹去。“不,等一下!”聂克丝哀求地喊了出来。

“我很抱歉,但就是这样了……”梦魇之月狞笑着把她的名字从黑板上完全擦掉了。聂克丝不由自主地低头一看,惊恐地看着她的蹄子正在慢慢消失,就好像被谁抹掉了一样……然后是她的膝盖……

“不!不要!求求你们!我想要变成真的!”

* * *

聂克丝从梦中惊醒,沉重地喘着粗气。她在桌子前忙着制作她的噩梦夜装束的时候睡着了,她把口水从她的下巴上擦掉,然后又把装束……垫着她脸的那一部分……上的口水擦干。接下来又花了点时间把眼泪从脸上抹掉。

敲门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聂克丝意识到她就是因为这个才醒过来的。“聂克丝?我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妈。”聂克丝回头叫道,虚掩的门打开了,暮暮走了进来,“嘿,宝贝儿,你在忙什么呢?”

聂克丝低头看着她面前乱七八糟的布料,“我噩梦夜的服装。”她把它举了起来。

暮暮把头稍稍歪到一边,那件衣服上有很多紫色的亮片。“这个,看起来……很有意思。”她说道,“这应该是什么?”

聂克丝有点脸红了。“嗯,来自未来的小马。”她说道,来自未来的小马公主,她默默地补充了这句。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是聂克丝依然还是一只充满天真的小雌驹,而每只小雌驹都有成为公主的梦想。

“哦~就像是……时间旅行者那样的?”暮暮问道,聂克丝点了点头。“哦……好啊,现在我看得更明白了……”暮暮用她的魔法把半成品的衣服拿起来仔细欣赏着。“不过看来还需要些东西……”

“对,这都差不多快完成了,但是看起来还……”聂克丝有点含糊地挥着蹄子。“还不是很……未来。”

“嗯……”暮暮稍稍思考了一会儿,“哦,我知道了!”她快步走出了房间,几分钟之后搬回一大箱乱七八糟的东西。“哈,我就知道这个老东西还在!”她在箱子里开始东翻西找地刨着,“你看,就像是瑞瑞经常说的,你需要的就是一点装饰。哦,瞧啊!”她用蹄子举起一样东西。在她蹄子上的是一个用水晶和银色金属制成的沙漏,里面流淌着闪闪发光的蓝白色沙子。“哇哦,好漂亮!”聂克丝羡慕地说道。

“这是我在进入赛蕾丝蒂娅的天才独角兽学院的第一年做的东西。”暮暮自豪地说道,“你看,我因为在学习的时候还得翻来覆去地翻转沙漏所以烦透了,于是我就在上面施了魔法,让流到底下的沙子可以自动回到上面去!”

她说的没错,聂克丝可以看到沙子一直不停地从上层流到下层,却没有堆积得更高,新的沙子不停地出现在上层区域。等等……聂克丝疑惑地看着它,“那妈妈你要怎么用这东西来看时间啊?”她问道。

暮暮的微笑变成了苦笑。“我的点子也不都是那么聪明的,”她坦白道。“无论如何,我觉得你可以把它挂在你的腰上……”她拿起一条旁边带了个挂扣的白色腰带。“……这儿,来看看……哦,这儿!”无限沙漏和挂扣配得刚刚好,皮带扣收紧之后漂亮地系在聂克丝的腰上。简直完美无缺。“还~~~有,另一边边得需要点儿东西来平衡一下。”她抽出一本小小的,厚厚的书本,封面上印着优雅的银色字体。“我的便携版史蹄夫·霍金的《时间简史》!”她拍了拍蹄子,非常满意。

小主,

聂克丝仔细看着那本书。“嗯……我不知道……”然后她一下子开朗起来。“但是我敢打赌这肯定和小乖的服装非常搭配!……她能借用一下这本书吗,妈?拜托?”

“好啊,我想没问题,只要她会把它还回来……而且完好无损。”暮暮和聂克丝异口同声地说出最后一段话。有些事情是只有图书馆里生活的小马才会心知肚明的。暮暮把鼻子拱进那个大箱子里,寻找着更多的东西。“哦,这里还有些旧珠宝首饰,蹄镯,发卡,你可以在这里找任何能用得上的东西……”

开心的聂克丝也一起把脑袋贴到盒子旁边,凑到她妈妈头旁,然后她停了下来,眯起了眼睛看着她妈妈。“你化妆了,妈?”然后她皱起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还喷了香水?”

暮暮一下子把脑袋从箱子里拔了出来,她脸红了。“嗯……只是一点点啦。”她说道。

聂克丝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狡猾的笑容。“你是要再去见墨斑先生对吧?”她用唱腔取笑着她的妈妈。

暮暮尽力维持着她的尊严。“没错。我们要去一起共进午餐,而且给图书馆进一些新东西,”她画蛇添足地说道,“不,这才不是约会呢!”

“哦~~~~哼~~~~~”聂克丝说道,此刻,如果坏笑能用重量来衡量的话,那它大概占了这个小丫头总重量的百分之三十。

“哦!你这……!”暮暮叫了起来,现在她面红耳赤了。

聂克丝咯咯地笑着。“你看起来真的很漂亮,妈咪。”她声音很认真。

暮暮笑了笑,“你觉得墨斑会喜欢吗?”她问道。“我是说……我一般不怎么打扮……”

“嗯,还差了点什么……哦!”聂克丝的眼睛睁大了,她扭头跑向她的梳妆台。回来的时候用魔力拿来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项链,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蓝宝石吊坠。“这本来应该是暖心节送给您的礼物。但是我想现在我该提前把它送您才好……”

“哦,聂克丝,”暮暮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这礼物太可爱了,谢谢你。”她瞟了一眼时钟,“哦我的天,都这个时间了?我得走了……我还得先去找瑞瑞才行!”她转了一圈,心不在焉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发,“乖一点哦,把你的作业做完,斯派克一两个小时之内就会解决晚餐的问题,如果你在那之前就饿了,桌子上的碗里还有苹果……”她在聂克丝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跑出了房门,向楼下快步走去。

在她即将踏出大门口的时候,聂克丝从二层的楼梯口喊她。“嘿,妈!”

暮暮站住了,“什么?”

“要多抹一点唇膏好在他脸上留个大印子哦~”聂克丝唱歌一样喊着,皱起小脸撅起嘴唇,“姆~~~啊,姆~~~啊,姆~~~啊~~”

“啊!”暮暮从旁边的椅子上用魔法抓起一个枕头砸向她的女儿。聂克丝尖叫一声,咯咯笑着拔腿逃回她的房间里。暮暮急急忙忙地走出图书馆,把门重重在背后摔上,她的脸红得像是发了烧。

“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