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丫头样貌出众却不能开口言语,多受同村乡僚耻笑,荣云神貌俊朗却身世迷离,二人也算天造地设,不如一切随缘,由他二人相处也好。
想到这处,爷爷便干脆不去理会,只做睁眼闭眼之人。
时令深秋,山风微寒,百木凋零,曦瑶体贴入微,早早预知,遂托斗金于龙门村捎带一块布匹。
每日闲暇之余,再是操弄起了针线,不消数日,一件冬衣已是赶了出来。
喊来荣云试穿,觉纤秾得中,修短合度,虽无以壮观瞻之雅,也有人仗裁锦而新之韵,心中颇为满足。
荣云更是暗赞曦瑶之心灵手巧,这衣服犹如量体而裁。
穿在身上,抬头望见远处山峦尽灰,尘埃一片,不禁感叹光阴飞快,不知不觉已来山村半载之久,这许多时日里,于自己身世仍一头雾水。
言念及此,荣云再是一振,忽又忆起前几日那个怪梦。
梦中,好似一阁楼之中,昏黄光线下立有一位老者,他白发苍苍,静若浮雕,自己仅能透窗望见他的后背。
却是那老者声色沉重,悠悠来道:“荼蘼单枝一花开,尤教长悲为离人。”
荣云苦心孤诣,也未能明白其中深意,更不知与自己身世有着何种关联。
无可如何,便找来曦瑶,希冀从她那本《诗词选集》中有所突破。
曦瑶反复斟读,犹也觉得生疏,翻遍整本诗词也未有其意相近者。
这条线索也便这么断了,接连几日,都让荣云心情壅塞不顺。
曦瑶心细如发,已是看出荣云心中所想。
走来他跟前,轻轻地道:“前几日那事,可还让你念念不忘?(哑语)”
荣云收回思绪,先是瞅了眼身上的新衣,又瞅了瞅一旁的曦瑶。
道:“我只是在想,待要到得何时,才能忆起先前点点滴滴,才能晓得自己落魄至此的缘由。”
曦瑶扶在他臂弯,宽慰道:“这段时日里,你虽是没能了解自己身世,却是身体已然好转,再也不用经日苦受锋镝,所谓阳和启蛰,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哑语)”
荣云微微一笑,黯然之情疏散不少,多了曦瑶陪伴,也让他开朗许多。
这一日凌晨,阴云浓重,笼盖山村,巷舍间寒风呼啸,茅草狂卷,恍如一夜入冬,令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