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哪儿那么娇贵?”孝谦很快就清洗好了。“一会儿把去年秋收收粮的账本儿拿来我瞧瞧。过些时日农户们打完稻子就要送粮过来啦。”
老刘去了账房拿了去年的账册来,孝谦已经换了衣服坐在书案前。“少爷。这些账本儿可有的瞧呢。没个几天看不完。”
“我知道。”孝谦似乎早有准备,“你一会儿让厨房帮我做点儿宵夜搁那儿,晚上我自己热着吃就是了。”
“少爷,您也不回家啦?”老刘愕然道:“大少爷在这儿六天,您怎么接着茬儿来呀?”
孝谦已经翻开了第一本账本儿,“怎么?就许大哥用功,就不许我用功啊?行啦,去吧。看完了我自会回去,你当这庄子上还有啥好玩儿的啊?”
老刘退下去了,孝谦看了一会儿账本之后便揉了揉眼睛。窗外时不时地传来工人们忙活的吆喝声,朝外面看去,秋意渐浓的田园有些萧瑟,收了稻子的田地里光秃秃的,让人觉得凄凉。孝谦的心情有些沉重,但却不想去找原因。在这里,他可以躲避,可以不去想,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大哥会留在这里这么久,原来这里是一个逃避的最佳之地。
“你怎么会是一个耐得了寂寞的人?家里没有人牵绊着你,你怎么会不来找我?怎么会一门心思把心留在家里?或许你自己还不知道罢了,但我知道。”凌心的话在耳边不断地回荡着,外面劳动的号子都无法掩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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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谦心情突然烦躁起来,“啪”一声合上了账簿,“烦死了!”然后就起身往一旁的卧榻上一躺,拉过一条毯子捂着脑袋睡大觉去了。
孝恒站在大门口,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显得如此陌生,他甚至都不敢迈步进去。酱色的大门颜色沉沉,沉得他心头压抑。
有富出来办事,突然看到孝恒站在那里。“咦?大少爷?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呀?赶快进去吧,这都六天了,太太着急着呢。”说着就把孝恒往里拽。
芸香和金如珍坐在花园里,看着工人们清理已经衰败的荷花池。突然芸香指着不远处道:“太太,您看,大少爷回来了。”
金如珍一看果然是他,“快把他叫过来!”
芸香跑过去把孝恒叫了过来,孝恒来到母亲面前,躬身道:“娘,让您挂心了。”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娘啊?”金如珍见了儿子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看看你这个样子,一脸的颓废。你这是折磨自己呢还是折磨你娘呢?”孝恒沉默着,他似乎只能用沉默来回答母亲的问话。金如珍当着大伙儿的面也不好说他什么,于是吩咐芸香道:“芸香,你让人去烧热水,给大少爷洗个澡。”芸香马上就去了。金如珍叹了口气道:“行了,快去洗洗吧。晚上到我房里来,咱娘俩儿说说话。”
孝恒只是恭敬从命地鞠了一躬,然后就走了,连和母亲道声别都不愿意。他来到花园的末处,这里是个三岔口,一直往前是更深的宅院,左边是他和孝谦的居所,而右边就是意沛的小楼。他站在这个路口却不知何去何从。
他很想见一见小鱼,看看她好不好,但是他又怕见她,怕见到她幽怨的眼神,那是一把把利刃,刀刀刺向自己的心扉。他转向了左边,可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见?不见又如何放得下?见是痛,不见是伤,究竟如何选择?
孝恒偷偷来到小楼下,意沛的小楼本来就少人来,这会儿大伙儿都忙着更是没有人。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生怕上楼的脚步声惊动了屋里的人。站在窗下,他听着屋里的动静。
“你这几日身子明显见好了。”意沛等小鱼喝完了药后说道,“我想再过几日就能把药给停了。”她看着小鱼,却见她神色黯然。“你看你,这身子好了,可这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庄子上忙,不着家以前也是有的,别老是往坏处想。”
只听小鱼幽幽地叹了一声,感叹道:“他的心思我能不知道吗?他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