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蝶出事那一周,我刚好有事去了趟北京城。不过我回来后问了老掌柜,他说温小蝶是自愿跟那些人走的,走的时候神色匆匆。”
神色匆匆?
印象里,温小蝶是个慢性子的姑娘,不会因为什么事着急上火。
除非这件事和原主有关...
“她走之前都见了谁?”
“除了经常捧她场的客人,也没什么生面孔了。”杜少昂思绪一凛,“还有一个人!”
“谁?”
“你们青麟帮的二堂主——赵文清。”
温幼梨又问,“梨园有没有登记客人进场的册子?”
“没有。”杜少昂话锋一转,又贱兮兮地说,“不过我那位老掌柜,眼睛和脑袋都厉害,识人记事比册子管用多了。姐姐让我亲一下,我明天就把他送来~”
“明天不行,过两天我闲了去梨园看你,你再帮我引荐。”
“姐姐,温小蝶与我还是有些交情的,她惨死在副都统府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你还知道什么?”
“她死后,有人说她是鬼子的女间谍,死前在她身上搜到了‘梅花’的信函。”
梅花...
又是梅花!
温幼梨声音泛冷,一字一句道,“她不是鬼子的间谍!”
“我知道她是被人栽赃的,我之前看到过她跟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男人传递什么东西。”
“那男人走了没多久,沪海保密局的人就找到了梨园,拿着那男人的画像给我们辨认。我好奇问了句,保密局说他是那组织里的人,叫我们多留心。”
温幼梨问,“那你当时为何不揭穿温小蝶的身份?”
“我们这种身份,从古到今就没被按上过什么好词。温小蝶这行为虽是危险,但我钦佩,若有名垂千古的机会摆在我面前,纵使粉骨碎身,我也愿意一跃而下。若没有这机会,我也想默默无闻,做些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
乱世当道,家国飘摇。
心中愤恨的不止有战场上铁骨铮铮的军人,三尺讲台上慷慨激昂的师者,大街上斗志昂扬游行示威的青年学生...
还有他们这些卖笑卖唱的戏子。
倘若真有一天,这世道需要他飞蛾扑火,只求火光一现。
他也欣然往之。
但他定会在扑进火里那一刹,酣畅大笑道:
商女犹知亡国恨,愿捐血肉铸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