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急得上头了,还没等她听到祁棠回应,孙妍又一股脑继续道:“奴婢今日见离宣大人很是奇怪,像……像是碰到了什么大事,后来奴婢如何找也未曾找到她,奴婢以为离宣大人作为殿下的左膀右臂,应当要把这些异样告知殿下!”
孙妍言辞诚恳,说到最后语气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说罢,孙妍又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以表诚心。
然而,她等了良久,迟迟不曾听见殿下的声音,孙妍忧虑地抬眸看去,透过透明薄纱,腾腾热气的汤池哪里还有殿下的身影?
孙妍这下彻底傻了眼,呆愣地看着空荡荡的汤池,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时候心如死灰的感觉。
殿下不在这?
她紧抿着因过分焦虑而干涩起皮的双唇,眼眸中半是担忧半是绝望。
“孙管家,你为何跪在这里?”
清亮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熟悉的声线很是容易辨认,如同及时雨般,将身处绝望中的孙妍由忧转喜。
刚刚处理完离宣的事,祁棠眉眼间染上丝丝倦色,但仍眸光柔和地望着跪地的孙妍。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认认真真地跪着,但触及孙妍额间渗出血色的红痕,眉仍不由得蹙了蹙。
“别愣着了,你先起来吧,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看清女人的面容,确定就是殿下的孙妍从愣神中回笼思绪,闻言连忙站起身来,许是跪了许久,双膝隐隐泛着酸痛,脚底酥麻,若不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恐怕还真得狼狈倒地。
“谢……嘶……谢过殿下。”
听着孙妍小声的呼气声,联系到刚刚阿呆告知给她孙妍这一系列反常举动的来龙去脉,祁棠又是觉得好气又是好笑。
这两个竟然出奇一致的相似,都喜欢默默为人做事时喜欢折磨自己的人。
但……总归是真心的。
听完阿呆的讲述,祁棠原本还对这个孙管家有所戒备,此刻已经全然把她当做自己人。
对于自己人,她向来是护短的。
“先坐下吧。”
祁棠慢慢走近,从怀中抽出一张丝帕,动作轻柔地擦了擦孙妍额头的血丝,语气颇有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到底有什么事找本殿?”
直至二人坐在浴堂前厅的椅子上时,祁棠看着默默接过丝帕捂着额间的孙妍,缓声问道。
被殿下如此亲和的对待,孙妍很是惶恐,偷瞄了眼祁棠,触及那双柔和的似乎能容纳万物的眸子,忐忑的心竟也平静下来。
“奴婢找来就是……”
不知为何,对上殿下那双眸子,孙妍不想隐瞒分毫,犹豫了片刻,便如是说道。
“你竟是因为自己觉得离宣会出事,便直接找到本殿这里来?”
阿呆的讲述自然没有当事人讲得清楚,得知她的具体缘由,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祁棠也难免感到诧异。
闻言,孙妍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说出来会是那么的幼稚,白净的面颊微红,不敢同她家殿下对视。
祁棠杏眸弯弯,唇角扬起浅淡的笑意。
“那孙管家你的感觉很是准确啊,这个能力属实不一般。”
女孩温软的声音响起,孙妍刚平复不久的心又高高悬起,忐忑地看向祁棠,小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唉。”
祁棠幽幽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孙妍看不懂的意味。
“正如你猜想的一样,离宣确实出了事。”
说到这里,祁棠就来气,她着实想不到离宣这个傻姑娘竟把她看得比天还重。
早知道她会选择这般决绝的方式,她今天上午定不会说出那些偏重的话来。
其实她也有错……
没有了解暗卫对于主子说的话会如此上心,反而由着自己的脾气对离宣说了这些重话。
天知道她在汤池内泡了还没半柱香的时间,刚浅眠了片刻,阿呆就突然在她耳边叫唤起来。
突然的出声吓得她差点没靠稳,呛了好几口池水,喉咙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