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登春俩人架着他走,我不停地说:“走,我们赶紧走。”越想赶紧走,越走不快,来发很重,我跟登春走得很吃力,我闷着头拉着来发走,看到地上我们的身影一高一低,被拖着的来发凹在中间,走着走着,中间摇摇晃晃又出来一个脑袋。
我以为是传绪,叫了他一声:“传绪,你快跟上。”
传绪应了声:“我跟着呢。”我寻声音往左看,他在登春的左手边,被登春挡了一部分,影子叠在一起了,我心里一毛,那后面是谁?
我没有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我也不敢回头,就看见地上在来发脑袋上面的脑袋忽上忽下,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睁开,脑袋没有了。
潘晓晨跟着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她反应,李占文接着说:“也就几秒钟,地上的影子中那个脑袋又出现了,它还在跟着,一上一下,我们走他也走,我大气不敢喘,直接闭着眼睛走,结果一个趔趄栽到了地上,连带着来发和登春也都摔倒了。”
“哎呦呦,硌着我了。”来发嚎了一声,他正好磕在了一块小石头上,他噌地站了起来,就这一下他好像醒了一样,不是醒了,是跟魔怔了一样。
来发突然说:“你们回去吧,我不回去了。”
登春踢他一脚:“你疯了吧?”
“我听见有人叫我。”来发指着戏台下面的观众说。
“谁叫你?哪有人叫你?”
“我媳妇叫我。”
“你一光棍汉,哪来的媳妇?”
“她说她是我媳妇,还要给我暖被窝。”
“你媳妇在哪呢?”
“就在那儿,你看她的两个长辫子,还穿着红袄子,一双小红鞋,她冲我招手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们根本没看到什么穿红袄子的姑娘。
登春止不住地吼他:“我看你是真疯了!”
“哎,你去哪儿?”
“我去找我媳妇儿。”来发径直地走向戏班方向,拉都拉不住。
“来发,你回来!你这么走了,我们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来发扭头咧嘴一笑:“跟我爹娘说,他们有儿媳妇了,明年我让他们抱孙子。”那个憨劲儿跟傻子一样。
来发跟个炮仗一样一下子窜出去了,他跑得快,我们三个在后面紧赶慢赶没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