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原本也一脸惊异凑上来瞧的崔白襄,此时见阿璀神色不同方才,好像看明白了什么,便问了一句。
“观其干湿程度,这稻穗并不是新长成来的。还有此处剪刀切口位置,不过片刻已干枯至此……也不晓得是哪一季的稻子了。”阿璀指指托盘,面带哂笑,“不过这幻术表演也确实名不虚传,这会儿即便知道这稻子不是真的刚长出来的,但方才切切实实在咱们面前的场景,却丝毫挑不出一点破绽,幻术大师们果然手法出奇。”
崔白襄依着阿璀所说去观察那穗稻子,确实如她所言,这稻穗太干,即便他这样一个没有种过地的,也能看出来这并不是新稻。
“幻术表演之所以遍受欢迎,便在于它本身的奇诡之处,真相与否好像无从去探究。”崔白襄笑道,“世人看幻术之奇诡绚丽,也就是看个乐子罢了,哪有像殿下这般深究真相的。”
崔白襄这话说得倒也是没错,看个乐子罢了。
下面已经复又换了场布置,先前遮天蔽日飞出去的宽大的红色帷幕再度飞回来,在空中略停了停,便落下来。
那帷幕落下之后,一侧恰恰好好落在旁边长廊上,自上而下铺设开来,将池边地面都铺了一层。
随着红色帷幕铺设开来,长廊处便陆续走下来许多人,先是衣着奇特的乐工,这些乐工中大多是西域人的面孔,与中原人还是多有些不同的。
乐工手中的乐器,除了中原常见的琵琶、筝、笛、铜钹、排箫、箜篌等,也有筚篥、笙等西域传来的比较特别的乐器。
那些乐工们依次落座,不多时乐曲声起来,初时曲调熟悉,众人以为便是寻常听到的《霓裳羽衣曲》,然而几转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西域传来的《婆罗门曲》。
在座的有些通晓乐律的并不觉得诧异,毕竟传说中《霓裳羽衣曲》便是借鉴了西来的《婆罗门曲》。
乐曲声响起,又有舞女四处而来,应乐曲而舞蹈。
舞姬们的舞姿绚丽夺目,竟然像是间杂了胡旋舞与凉州舞的风格,其中有健舞的明快,也有软舞的轻盈。
而原本站在中间的薛吉,在舞姬们旋转的身姿中往后一退再退,不过三五步之后,竟然就那么消失在人群中。
原本众人留意于舞蹈,并没有发现他突然的消失,然而片刻之后,大家都反应过来。
舞姬们衣着虽华丽,但颜色纷杂,并不如薛吉一样只着红衣。
众人还在四处找寻消失的幻术师到了何处去时,场中舞姬们的舞蹈已经渐渐转为软舞,连曲调也渐渐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