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后,一场寒。
‘我真把人坑死了?’吴邪面色凝重的放下无人接听的座机电话。
他的时间不多了,再不将一切拉回预算的正途,就来不及了。他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走出了漆黑沉闷的屋子。
这处院子没有墙,四处都栽种着果树,树枝绿油油的,倒挂着沉重湿润的鲜活的果子。
屋檐上的积水此起彼伏的滴答作响,分不清是上头滴落的雨水还是树梢凝结上的露水。
吴邪拨开湿漉漉的树梢,摘了一颗橘子。却被树梢上的露珠反弹得全身都是,那种既清新又生理性抗拒的湿濡感布满全身。让人不适。
他的余光掠到某一处时,状若无知的抖抖衣服,将手中的橘子放在一旁的石头上转身离开了。
阴影处,张起灵走了出来。他捡起了石头上的橘子,陷入了沉思。
…
这两天,宋白芷显得异常沉默。大多时候她更愿意自己呆在安静的角落中,如同入定一般,即使陈皮就站在她身边,也无法引起她的多余注意。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在走路,亦或者吃饭的时候,才会有一种不知道自己应该先迈哪条腿,先伸哪只手的茫然感。
常人骤然失明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此,她总是会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东西。
她如此反复煎熬着自己,陈皮便陪着她一起,寸步不离。
他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的陪同。他太了解宋白芷了,这种时候她最不想听到的,大概就是眼睛的事。于是宋白芷默许了他的存在。
宋白芷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视力不好的人,通常其他感官会相对敏锐。例如嗅觉,听力。这是建立在长时间的训练基础上的,然而…
然而她现在几乎属于五感半废,宋白芷心中冷笑,对自己的运气再次有了清晰认知。
不知道是那张家人撒出的东西有毒,还是因为受了伤。陈皮觉得她的脸色过分苍白。
对于失明这件事,宋白芷本人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该吃吃该喝喝。没有痛哭流泪,也没有抱怨。除了更加不爱说话,看起来实在过于平静了。
可她越是如此,陈皮心下越慌。
正是因为太过于了解她,才怕她疯起来引火自焚。
陈皮蹲在宋白芷身旁,小心翼翼的从后背环抱住她。用温热的掌心抚平她无意间蹙起的眉。
他已经在道上高价悬赏的下了通缉,那人重伤在身,逃不了太远。况且,哑巴还在他手里。
如果宋白芷有事,绝对会让对方后悔来这人世一遭。陈皮脸色倏地阴沉了下去,眉宇间的杀意几乎外露,手下的动作却愈加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