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国权还要当他的领导,只能妥善安置贝文文。
贝文文只提出一个要求,调动工作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
孙国权本来给孙芬芬留意好了一个很好的工作岗位,这次只能拿出来跟别人交换。
贝文文如愿以偿,被调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去。
那边发现了大型铁矿,正在建一个大型钢铁厂。所有的人,都是全国各地调去的,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贝文文离开之前,要了张英的地址。
张平看着脸色死白的贝文文,给了她地址,还叮嘱她:“二姐,我们都是你的血缘亲人。你不要害怕。”
贝文文摸了摸张平的头,笑了笑。
张英收到了张平的信,知道了原委,叹息一声。
过不多久,张英的信也来了。
明知道信件会被检查,贝文文还是写了一封被泡在泪水里的信。
贝文文问张英:
姐姐,为什么小时候你讲的故事里,都是关于爱,友情,善良,公平,正义的。
可是为什么就是有人不会被爱呢?
爸爸不爱她,妈妈不爱她。姐姐可能爱她,但是姐姐给她的只有四分之一的爱。
文珍可能会有点爱她,但是远远不如爱贝文莉多。
她以为丈夫会爱她,可是丈夫也不爱她。
她究竟要怎样,才能获得一份独一无二,不会有杂质的爱呢?
张英沉默了。
很多人终其一生,内心都还是那个渴望爱的孩子。
可是对不起,爱这个东西,稀薄到像沙里的黄金。
你运气好,一下子捡到一块狗头金。从小是父母的心肝宝贝,长大了倾倒众生,找到把你当心肝宝贝的配偶,生育了聪明可爱孝顺有出息的孩子。
可是大部分人,尤其是女孩子,都是生下来就不受欢迎,只是当阿猫阿狗一样养大。长大了换彩礼是她们唯一的前路。
如果一直蒙昧倒也还好,不信你看那老黄牛,至死也不曾抱怨过一句。
偏偏叫人有灵智,所以痛苦。
张英这一辈子,从老到小,不知道见过多少人。有的老太太,都八十了,一开口还是:我那婆子妈,月子里就叫我自己洗尿布……一辈子的病痛,都是因为月子里被婆婆逼着洗的那块尿布。
她们为什么至死都不原谅婆婆?还不是因为她们不敢埋怨亲妈呀。
张英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