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突然的无措和不自在被崔锐看在眼里,墨眸中的寒冰似被破开,他眸中凝了抹浅浅的笑意。
他俯首静静注视着女子,见她耳朵肉眼可见的涨红,脑袋垂的更低,以及随她的动作在空中轻逸的发丝……
每个细节都让他的心在悄然间柔软下来。
陆小桃,他喃喃念着这三个字。
随着心间这道执着之音,他的眸光也透出不可忽视的灼烫来。
颈部好似被炙伤,陆小桃感觉头顶的那抹视线越来越不加掩饰。
心间荡漾出一抹海潮,随着心旌摇曳,她的手不自觉地微微发抖起来。
巾帕每颤抖一下,崔锐的伤口便被摩挲一寸。
她离去的那十年,银针无数次穿过他的胸膛,刺入他的心脏,他都麻木未有异样。
可今日,这不值一提的伤口处竟开始痛麻,刺痒,明明离心脏那么远,却好像要钻入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让他眸光都不由跟着闪烁几分,耳朵尖细看竟溢着抹可疑的红晕。
崔锐右手虚虚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
这一声,陆小桃没忍住抬眸瞥了眼他。
面颊含着微红,因未来得及生出故意勾人之态,所以盈盈水波中澄澈剔透,恰好与低垂下来的深邃瞳孔对上。
遽然间,二人眸光皆一闪,短暂的眼神相交后,不约而同地挪开视线。
陆小桃垂着头,麻利地在他伤口处撒上金创药,将细布一裹。
待包扎结束后,她走至圆桌旁收拾一番,余光又悄悄望了眼崔锐,他正侧头凝着窗外夜色。
她抿了抿唇,轻声说了一句早点休息,便端着木盆大踏步离去。
这夜,陆小桃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如何都不能入睡,脑海中全是今晚的场景。
思绪交织成团,如何都理不清楚。
好容易熬到后半夜,大脑渐渐沉重,眼皮不受控制地垂搭在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