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撂下最后一句话,我拎着箱子又回了楼上。箱子是空的,本来就是为了“吓唬”蔺女士故意为之。
她也知道我不会真的走,不过是我借此机会展现我对她的失望罢了。
我在等,等她上来和我谈心。
我了解她,每次闹矛盾到最后都是以谈心收尾,上一世这种谈心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过程永远都是激烈的,结果永远都是和谐的,就像强行合家欢的电视剧大结局,然后过不了多久,又会出现另一种矛盾,她的所谓“改过自新”不过三分钟热度,如此循环往复,令人厌烦。
蔺女士曾说我是她的解语花,每次都能解开她紊乱不定的心扉可谁又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强行装懂事真的很累。
两世了,蔺女士在这方面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是我的错,过的太安逸了,也过于相信蔺女士,真以为重生意味着觉醒。
蔺女士是在我趴在沙发上快睡着的时候进来的,在她没有进来之前我已经认真思考过这次要怎么和她交流。甚至在想如果可以,我就向她坦白我的重生身份,告诉我们一样,所以就算她有来自未发生事情的恐惧,也有我和她一起面对。
不过也是要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蔺蔺…”是回忆中熟悉的语气。
接下来就是熟悉的叹气,然后坐在我身边轻轻牵住我的手,慢慢摩挲着,眼中是化不开的哀伤和自责。
“每次都是这样…”我“抱怨”着开口,“你说你了解我,殊不知我更了解你,甚至预判了你接下来的所有动作。妈,你活着,就是为了赎罪是吗?”
“至少现在是。”蔺女士低声开口。
“我早就说过,既然对我们有愧那就好好弥补,什么都不要想,你不想做自己就为你的儿女活。可是现在呢,你的心绪依旧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你做的都是自以为是的弥补和感动。”
“我是不是很没用?”蔺女士苦笑。
“是!”我毫不犹豫地开口,观察到蔺女士情绪的波动,“是没想到我会认同是吗?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会顺着你的心意说你想听的话,那次不是这样?你以为是你自己找到了心灵的解脱吗?不是的,都是我在顺着你,在我们之间这逆反的母女关系中,都是我在安抚着你。之前是,我被咬伤住院也是,明明受伤的是我,我却要强壮无所谓安慰你受伤的心!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听到你说'最痛的人是我'这句话吗?受伤的是我,疼得也是我,可我还得安慰你这作为母亲受伤的心灵;因为你认为是你没有保护好我,是你的错,而我是你身上掉下的肉,所以你理所当然的觉得你会比我更痛,而你想听到的也是'孩子痛苦,母亲比她更痛苦'这种话…你当然是爱我的,这不容置疑,可你在爱我的同时也不介意满足一下这小小的虚荣心,你或许没有意识到,因为这已经成了你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