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脸色从晨省回来便透着沉,陈妈妈凑过去小心请示:“咱们哥儿还是继续称病吗?”
“还称什么称?”大太太没好气道,“那是府里用惯了的郎中了,他如今能不在老夫人跟前戳穿咱们,松口说句哥儿是刚刚病愈便不错了,你还指望他帮着作假呢?蠢货!”
陈妈妈连连称是,“还是太太英明,说起来咱们哥儿耽搁了这些天,也该去进学了,落下功课可不好。”
“什么功课?”大太太不以为然。
“他父亲功课倒好,可到头来怎么样?人没了,那就真是什么都没了,这些年我也想通了,什么贤名才名那都是虚的,总之,我万不可能让聿哥儿涉险,说到底他是未来的侯爷,也犯不着跟那群穷书生去挤劳什子科举,功课好不好又有什么要紧?”
“话是这么说,可是二房的公子日日去国子监点卯,咱们哥儿总不能被他比下去啊。”
“他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白身,当然得自己去拼前程了,哪配跟我的聿哥儿相提并论!”大太太不屑道,“况且凭他那脑子,能出息到哪儿去?别到头来,反而要靠聿哥儿这个做侄子的提携帮衬才好!”
提起二房,大太太的火气便止不住地往头顶窜,又道:“说起来,韦氏生得那丫头脑子倒比她哥哥灵光几分,瑛姐儿费尽心思才把四丫头召回京,她就闻着味儿抢着摘桃子去了。”
“那四丫头也是个蠢货,不想着亲近瑛姐儿,反而整日跟三丫头腻在一起,又是说小话,又是逛园子,再这么下去,我倒成了白白给二房做嫁衣了!瑛姐儿也是,我都急成这样了,她倒反而没动静了。”
“太太别急,咱们大姑娘向来是个有成算的,这会儿肯定正想着法子呢。”陈妈妈觑着大太太的脸色道。
“那我也不能这么干坐着,劳动瑛姐儿一个人费心啊。”
大太太再没心思喝茶了,搁了茶盏靠在锁子锦靠背上直发愁,“她人在宫中,府里的情况,到底是不清楚,我可不能给她拖了后腿。这么着,你找个人回趟卫家,请我大嫂明日过来吃茶,她点子多,好歹也帮着我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