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曦越微微一顿,旋即眸光暗沉。
他方才确实想着日后开辟另类神只的路子,以功德厚泽者为各方镇守,以此制衡约束四方;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妥,功德厚泽者,可不意味着没有私心。
一片雪花陡然落下,于他眼前化作水滴,却也让他惊彻明悟。
“这世间又有谁没有私心,只要适当在衡,那便可统御之。”
“若是真无私正公,那才是天下之哗然。”
而在城外,周承阳虽鬓角苍白如雪,此刻却是赤裸着上身,手持素布仓惶望田中作物上盖掩。
“都手脚麻利点,这些个禾苗可都施了灵液,万不可冻死!”
“这要是冻死了,少说要再等大半年。”
待忙活完这一切,周承阳一屁股坐在田间,满头大汗,肌肤黑浑,白雪落在身上都见不得半点寒意。
“格老子的,这鬼老天,这都马上春耕了,竟还下这么大的雪。”
其子周曦和已三十有七,自幼受周承阳的影响,也是长耕于田中,活脱脱一副农家子模样,却格外健硕雄劲。
他将蓑衣披在周承阳身上,温和说道:“爹,我和陈叔把所有禾苗都遮掩好了,咱们先回去吧。”
“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若是损了身子就不好了。”
周承阳微眯着双眼,倒有几分当年周大山的模样,嗡声说道:“这大雪纷飞,鬼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先去旁边的田屋休息,免得禾苗被压死都不知道。”
“再让人传信回去,送些姜汤棉褥来,别让他们跟着我没捞到什么好处,反倒冻损伤病了。”
听到这句话,旁边众人纷纷大笑喧闹。
“阳公说笑了,咱们跟着阳公,本就想让天下不再有饥寒,又怎会怕这点风雪。”
嘈杂笑声在田间响起,虽被风雪呼啸所掩盖,却是绵长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