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摆了摆手:“无碍。”
嬴成蟜不止经历过多次哗变,还主动引导过多次哗变,对于大军哗变这种事,嬴成蟜颇有心得。
所以嬴成蟜很清楚,台下这些齐军并不是因为受了委屈、扣了军饷、心存愤恨才怒吼。
他们只是用怒吼和嘈杂来表达自己的诉求而已。
为何要惧?
背对着田轸担忧忐忑的注视,嬴成蟜孤身走向那一双双赤红的双眼、走向那近乎于炸营的六十万大军!
明明不少齐军手中的兵刃都已经对准了嬴成蟜。
可嬴成蟜的脚步却依旧平稳而坚定!
田轸眼中的担忧渐渐化作恍惚,轻声喃喃:“左相,真人杰也!”
英布看着越走越近的嬴成蟜却忍不住退后了两步,方才上头的热血也逐渐冷却。
直至现在,英布才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即便他自诩勇武,可嬴成蟜不只是秦国上卿,还是齐国左相,更是此军主帅!
而无论是嬴成蟜的哪个身份,想置英布全家于死地都轻而易举!
英布有点怂了。
可致歉的话语却根本说不出口!
于英布面前站定,嬴成蟜俯视着面前少年,淡声发问:“六县英布?”
英布咽了口唾沫,抱拳一礼:“六县英布,拜见主帅!”
嬴成蟜又看向英布手里的长刀:“善用长刀?”
说到武器,英布多了几分骄傲:“某自幼便随家父修习长刀。”
“这柄刀,也承自家父!”
嬴成蟜对身侧吩咐:“给本将寻柄长刀来,记得,锋包麻布。”
卦夫当即拱手:“唯!”
军营是武器最多的地方,卦夫很快就取来了一柄用麻布包住刀锋的长刀,交到了嬴成蟜手中。
双手掂量了一下长刀的重量,又劈砍挥动了一番以作适应后,嬴成蟜单手持刀看向英布:“尔既有谏,本将也并非听不进谏言之将。”
“若尔持刀是勇士、持枪为弱旅,本将当惜尔之才。”
“但若尔持枪为弱旅、持刀亦是弱旅,那本将军中也留不得狂悖孱弱之士!”
“来!”
“与本将一战!”
英布双眸猛然一缩:“主、主、主帅,意欲与某捉对而斗?!”
就在刚才,英布还在担忧嬴成蟜是会杀他一人还是会杀他全家。
可不过转眼间,嬴成蟜给予他的竟非杀戮,而是一個捉对而斗、证明自己的机会!
吾的祝融大神啊!
吾不过是六县竖子,竟有机会能与大秦长安君捉对而斗?!
若吾能让大秦长安君亲自感受到吾的勇武,甚至是称赞吾一声。
吾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啊!
嬴成蟜笑而反问:“惧否?”
英布热血再次上头,豪爽的说:“何惧之有?”
“只是主帅以布包刀锋,英某又如何能占主帅的便宜?”
“主帅且稍待!”
英布直接从上衣衣摆处撕下一条布。
嬴成蟜见状没有拒绝,只是嘴角含笑道:“本将于台上等你。”
话落,嬴成蟜重返高台。
英布也激动的一边包裹刀锋一边跟着嬴成蟜往前走,生平第一次踏上了点将台!
齐军嘈杂依旧。
但军校生们却视若无睹般继续传递着嬴成蟜的呼声。
就连英布的话语也被军校生们传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