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代表赵武安君的根基处于武安城。”
“赵武安君真正的根本之地,乃是这里!”
嬴成蟜手中木棍点向邯郸城北:“代郡!”
“早些年,赵武安君常年领兵于此与匈奴交锋,也因此于代郡盘踞、经营了数十载。”
“今代郡大小官吏多与赵武安君有旧,赵武安君的旧部也大多被安置于此。”
“所以末将以为,赵相郭开必不会准赵武安君北上代郡!”
“同时赵相郭开也不会允许赵武安君领兵途径邯郸城。”
“故此,赵武安君能够对我大秦发起进攻的便仅有两个方向。”
“西进太行,或是南下漳水长城!”
李牧的能力与王翦相仿,但李牧的性格却和王翦迥然不同。
李牧胆敢以臣子的身份怒骂王后是娼女,胆敢毫不留情的喝骂君王,更敢于和君王讨价还价争取粮饷辎重,甚至胆敢在代郡安插亲信、成为代郡的土皇帝。
更重要的是,李牧的高祖父李兑真的兵变过,而且还成功了!
就算郭开有八个胆子,郭开也不可能敢于让李牧领着兵马路过邯郸城,亦或是回返老巢。
否则李牧很可能真的会攻打邯郸城,扶持新王登基!
听着嬴成蟜的长篇大论,魏缭也终于上前:“臣以为,长安君所言甚是。”
“此战我军主力当深入太行。”
“若赵武安君仅发偏师于太行,则我军便强攻太行而出,直接挺进邯郸,逼迫赵国求和。”
“若赵武安君发主力于太行,那便正面对峙!”
“再派偏师南下漳水长城,自漳水长城北上而攻,给予赵武安君以压力。”
“另派两支兵马一路北上代郡,扰乱赵武安君后方,一路东进内黄,自内黄转进邯郸!”
“只待四面包夹之势一成,赵武安君势必难以掌控全局,必会忙中出错。”
“若燕、齐二国愿意发兵助秦,更可成六面包夹之势!”
“一旦这六路兵马中的任何一路冲破了赵军阻截,威胁邯郸城,赵相郭开都有极大可能会罢兵言和。”
顿了顿,魏缭笑道:“赵相郭开可没有赵悼襄王(赵王偃)那般胆魄!”
嬴成蟜却摇了摇头道:“国尉六路包夹之策甚善。”
“但末将却以为,漳水长城难攻,反倒是代郡易得。”
“我大秦可令一路兵马攻打漳水长城,同时截断武安君自漳水长城出兵的路线。”
“而偏师,则是发向代郡!”
嬴成蟜手中木棍用力点向代郡:“赵武安君难以回援代郡,但代郡又是赵武安君经营许久的根本所在。”
“若我军以重兵扰乱代郡,甚至是夺取代郡,更可能会导致赵武安君首尾难顾。”
魏缭皱眉道:“代郡乃是赵国兵锋最盛之所在。”
“若只是骚扰牵制,并不困难。”
“但若是强攻甚至是夺城,则难度骤增!”
“且夺取代郡对于威胁邯郸并无直接意义,付出大量兵力来夺取代郡,不值!”
嬴成蟜和魏缭围绕偏师的进攻方向争执不休。
嬴政的目光却是转向了王翦:“上将军翦何故一言不发?”
王翦回过神来,拱手道:“大王,是长安君方才的话语给了末将灵感。”
“末将顺着长安君方才的话语去细思,发觉牵扯赵武安君心力这等事,不只是我大秦能做,他赵相郭开肯定也愿为之!”
“是故,末将以为。”
王翦憨憨的笑道:“可否以重金贿赂赵相郭开,再请大王书信赵武安君,以高官厚禄招降之。”
“而后,恰好让大王求贤的信件被赵相郭开发觉!”
魏缭、隗状等人愕然,而后双眼猛的一亮。
“此策颇为歹毒,深得本官心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