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状态不好,尚未摸清也未掌控目前的局势,没法去和慕容晴解释安慰。
回了寝殿,她表示想独自待一会,屏退了所有宫女。
她兀自整理着思绪,直到洪正德得知她回来了过来寻她。
洪正德见她整个人情绪低迷,不免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
姜云音摇头:“没事。”
“你这模样一看便是有事,”洪正德蹙眉揭穿了她,兀自揣测了起来,“他训斥你了?提你不乐意的条件了?还是数落你阿父阿母惹你不快了?还是他不是你以为的……”
“没有,”姜云音打断洪正德的种种猜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回道:“他死了。”
“他死了又怎么了?他死了也不该……咳——”洪正德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姜云音说了什么,被自己呛到,连咳了好几声。
洪正德平复了下心情,略显忐忑望着姜云音,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很是怅惘的叹了口气,感慨道:“何时去的?在晋国竟半点风声也没有。”
便是在这宫内,也看不到半点君王驾崩的氛围。
姜云音回道:“说是半年有余。”
洪正德挑眉,讶然道:“竟这么久?梁国是刻意瞒了这消息?”
姜云音认可点头:“只怕是。”
任长庚在边关征战多年,是被宸帝断了粮草,不得不反,虽手握兵权,但到底不具备将晋国彻底吞下的实力,更何况还有胡人作乱。
宸帝遭受胡人夹击,又忌惮任长庚,不敢与之硬碰硬,是以才从汴京迁都青城,若得知任长庚已死,怕是没了忌惮,会对梁国发起进攻。
大抵是考虑到这一点,傅明洲才将任长庚去世的消息封锁得这般好吧。
洪正德懂得姜云音情绪低落的原因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斟酌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洪叔不会安慰人,但无论你是决定留在这还是离开这,洪叔都支持你,陪着你。”
他记得她之前说想来梁国,是因为觉得任长庚或许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所以想来见见他,现在这份期待落了空,怕是不好受。
姜云音回忆起了同傅明洲的对话,眼里浮现几分无奈之色,她叹息回道:“怕是没那么容易离开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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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洲要存了野心,她对他而言,便是最大的隐患。
她若知晓有传位遗诏,不会这般草率来到梁国。
“为何?”洪正德面色一紧,忙问道:“现在梁国的君主是谁?他不让你走?”
姜云音摇头。
洪正德是个急性子,追问:“你不知道是谁?”
“不是,”姜云音解释:“是梁国现在没有君主,只有摄政王。”
“你外祖父去世半年,梁国都没有新君?”洪正德面露狐疑之色,“那梁国这大半年都是那摄政王说了算,那摄政王岂不等同于新君?”
姜云音没有出声否认。
“那在青城派人跟着你的人是这摄政王?”洪正德说完便有了新的困扰:“不对啊,如果你外祖父已经去世,摄政王为何要寻你?”
“因为先帝遗诏,所以寻我。”
“遗诏就是命他找到你,将你接回梁国?”倒也能说通,毕竟是唯一的血脉了。
“遗诏是……”姜云音抬眼望向门口,谨慎地压低了声音,坦白回道:“传位于我。”
“什么?!”洪正德惊诧得连连后退了两步,瞪圆了眼,声音不受控地高了好几度,难以置信的反复确认道:“什么传位给你?皇位?!你要当这梁国的女帝了?!”
姜云音抬眼望向门口,提醒道:“洪叔,当心隔墙有耳。”
洪正德会意,又走到姜云音面前,压低声音的问:“你作何想?打算继任梁国皇位,成为女帝吗?”
震惊过后,他眼里充斥着担忧,犹疑一番,还是开了口,委婉道:“非我不信你有治国之能,只是……高处不胜寒,那皇位看着光鲜亮丽金碧辉煌的,真要坐上去,怕也不舒服。”
在他眼里,姜云音这样瘦小,他只愿她这一生平安喜乐,并不愿她担负这么重的责任。
姜云音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道:“洪叔不必忧思那么远的事,毕竟这皇位我能不能坐上,还不一定。”
思及此,她目光中难得的流露出些许后悔,道:“我不该让你同我一道来梁国。”
若傅明洲想要皇位,洪正德、南枝、刀姨以及她府上众人,皆会是他拿捏她的筹码。
……她不能如此被动,她要护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