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鲵,王贤回头看看等在那里的严清,摆摆手,让推车的卫士走开。自个亲自推着严清,沿着长长的回廊,往后衙走去。
这时是四更天,天空依然星月无光,不过每根廊柱上都悬着一盏白色的灯笼,把回廊照得很是亮堂。
两人沉默的行了一半的距离,严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人心里可是怪罪在下?”
“我是那么幼稚的人么?”王贤摇头笑道:“答应你之前,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只是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驾到,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说实在的,皇上今天来是好事儿,若是李春这番话,经由别人之口传到皇上耳中,对大人才会不利。”严清道。
“那你还坑我?”王贤苦笑道。
“不,我知道皇上一定会来。”严清却语出惊人道。
“哦,你从何而知?”王贤吃惊问道。
“大人是后面接手的,不知道这个案子当时闹得多大。”严清淡淡道:“当时已经成了锦衣卫力抗三法司加刑科的架势,虽然纪纲权势滔天,但没有皇上的支持,他也没这么大本事。”
“你是说,皇上其实是被纪纲绑上战车的?”王贤轻声问道。
“绑上战车?这个比喻很形象。”严清点点头道:“虽然李春今天才招供,但以皇上的聪明,早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但当时皇上已经是骑虎难下,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只能罔顾真相国法,硬是把齐大柱给定了死罪,在下和刘尚书和王总宪他们也被贬官充军……”顿一下,他语带嘲讽道:“看起来这一场,是皇上又一次维护了自己的权威。但其实,真正的胜利者只有纪纲而已。正如李春所言,他借助皇上的弱点,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刑科、刑部、都察院均遭重创,大理寺的胡概虽然独善其身,名声却一落千丈,在士林再也抬不起头来。而皇上的弱点也被暴露出来,非但没有达到维护权威的目的,反而让野心家有了可乘之机。”
“野心家?”王贤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说那两位王爷……”
“不错。”严清点头道:“他们去岁的行径,与纪纲如出一辙,难道是巧合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