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作为一个纯粹的大夫,她又怎么不知道一个这样的皇帝对于天下百姓的意义。所以她对朱厚照是有无限的认同。
要说起来,朱厚照这种帝王在碰到有些臣子时,对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
所谓仁者无敌,大抵便是如此。
“咳咳……”朱厚照觉得自己应该是感冒了,在他的概念里感冒就是个小事,后来又觉得古代风寒也厉害的,所以吃药倒也认真,“两位阁老,可是为盐课之桉而来?”
“陛下神机妙算。我们正是为盐课桉而来。”
半倚着床头,朱厚照直直的望着前方,也不看他们,就是说话间有些虚弱,“如果是讲情,那就不必了。这件事不分宫里宫外。《出师表》不是有言:宫中府中俱为一体,宫里的人杀头或是流放,朕已令司礼监处置。宫外的人,又怎么好不一视同仁呢?”
李东阳说道:“陛下,盐课之弊,沉疴已深,如此杀人,不知多少人头落地,臣恐有伤圣德。”
“李阁老。”
皇帝偏过头来,那一张年轻的脸庞稚嫩,也有着些坚定,
“往前看,朕不是第一天临朝处事,若算上以往监国,年头也不少了。朕是什么样的皇帝,你们知道、朝臣知道,天下百姓也都知道。往后看,朕也不会就当这么几年皇帝,时间长得很,所以即便圣德有伤又如何?经年累月之后,天下人自会知道朕是个怎样的皇帝。咳咳。”
说了一大段话,最终还是忍不住握拳咳了两声。
他虽然病了,但有些事情反而想得清楚了。
残暴不残暴,不在于杀人多不多,而在于杀得什么人,杀得对不对。
就像宫里的这些个太监,的确,这也都是生命,但这种人难道不杀吗?
也许是错觉,李东阳和谢迁出了乾清宫以后,总觉得紫禁城里头多少有些血腥味,甚至有太监不断出来洒水清洗,
刘瑾一直不在皇帝身边,他如今忙得很,顺着万参元交代出来的那些人,继续往下顺藤摸瓜,有时都能一窝端出几个人来。
这么多人怎么处置,他也曾去请示过皇帝。
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宫里首先要处置干净。
“接下来,陛下务必要休养两日。本身便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陛下不能够再心挂朝政如此放不下了。”
“咳咳。咳咳。”朱厚照因为咳得剧烈,脸上胀得有些红,但心情还可以,“朕知道了,这两日,朕就在寝宫,其他地方都不去了。”
“……恕臣直言。房事……也不能够有。”
“朕知道了。”
谈允贤是个老婆婆,朱厚照实际上才十几岁,所以说这话倒也没什么。
倒是她带来的女弟子脸上升过一抹嫣红。
上次入宫时,是因为笑贵人小产,当时她的师父说皇帝是性情中人,她还不是很理解。现在大约明白了。
皇帝其实是个很温柔的男人,笑贵人小产之后张太后对她很不满,但皇帝并没有,反而更加呵护她,甚至去找来永康长公主宽慰她心。
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托付得人。
而天下间,似皇帝这般好男子也不多的。
本来自己想这些也还好,忽然听到师父说一句,房事……她不知想到什么,莫名就脸红了。
“葵儿,随为师去熬药。”
皇帝生病和其他人生病不一样,这是‘至尊客户’,所以都还要在这里守着,以便随时听从召唤。
“朕记得,谈大夫的收的弟子姓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