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他确实无意庙堂了。”
“他是哪里人?”
“祖籍是湖广,不过他从小就随父在京城居住。”
“京城不好,许多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里难受。朕给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如就让他到应天。调现在的应天巡抚何鉴入京。何鉴两任巡抚地方,宣其入京为上。”
何鉴这个人,是传统的儒家士大夫。
但他用实际行动来维护自己的清名。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所以其实所谓的名气即存在感,不是那么强。
他原先在河南任过知府,遇到灾荒之年,他开仓赈济,仓粮不够又处处筹粮,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想方设法给百姓贷款、牛种,具体的实践‘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应天巡抚又是比较重要的职位,其治下苏州府、松江府,每年的钱粮都冠绝两京一十三省。这两年他做得还是不错的,种田种不出物资极大丰富的社会,但是他关心百姓疾苦,重视农桑水利之事,且没有恶名,这在封建时代,已经属于造福一方了。
当初派他去应天任巡抚就是看重他在河南、山东、四川等丰富的地方履职经验,而且他是从知府、布政使衙门参政、右布政使、左布政使、布政使、巡抚这样一路路坐上来的。其实是朱厚照比较看重的官员。
现在地方官都干到巡抚了,也差不多了。
“陛下属意他到何处任职?”
朱厚照略作思考,“调任工部左侍郎。”
这话一出王鏊就明白,其实是为了让其接工部尚书。
现在的工部尚书曾鉴已经七十三岁了。满朝之上,就属他年纪顶大的了。另外的礼部尚书林瀚,与曾鉴一样,也是宣德九年生人。
不过林瀚的身体好很多,而工部尚书曾鉴已经几次告病,七十三八十四,这个年纪了如果老是生病,身体是熬不住的。毕竟就是年轻人连翻生病,也要虚弱一段时间。
问题就在于李东阳会改变主意么?
朱厚照对此还是有些在意的,他对王鏊说:“你若是劝不住,那就朕来劝。他们三位都是先帝留给朕的老臣,而即便不提这一节,刘、李、谢三人也都是贤臣,只是有时候与朕有些意见分歧,这一点,朕并不真的责怪他们,作为内阁,有时也比较无奈。”
当一个国家的领导,心胸务必要宽广,多少明君有时即便对某个大臣很不满意也会忍了那份委屈。
这一点还是需要的。
如果你心胸狭窄、睚眦必报,那样当时是爽了,可最后一定会离心离德。
再者,他是后世来人,做的许多事,当世大儒本身就肯定会有不理解的地方,发生一些争执这多正常。挺大的老爷们,不能这点恩怨都在心中难以划开。
“再者,朝堂之上,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相互之间总也免不了一番恶斗。不过朕还是希望,争斗之下能有底线。一步阁老、一步阶下囚,这种极端的政治氛围,朕并不喜欢。老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从内阁下去的人都是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为国操劳几十载,如果最终总是免不了被清算,朕也于心不忍。”
王鏊听皇帝这番话说完,实在是觉得动容与感动,帝王心胸宽广至此,他们这些当大臣的,别的都不必再多说了,唯效之以死耳。
甚至于王鏊都有些鼻酸目红,口中称道:“吾皇真为一代仁君。”
“即便如此,还有些人欲行行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