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稍顿,喉结微动:
“十年前,在孤立无援的茫茫大海上,在没有吃食的荒岛,以及在餐馆吃别人的剩菜剩饭,她都没抛弃我,现在我也没想过离开守护了十年的姑娘,不管她是一无所有的江柔,还是庄氏的七姑娘庄韵。”
说到这里,季凌的声调高扬了两分,语气凌然而决绝,黑雾弥漫的俊眸深邃如渊,却又澄澈见心。
“最终选择谁,都应该让江柔自己来做决定,你我无权为她作主,当然,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在这之前,季凌一直在为自己的离开,默默做着准备,他答应过江柔,不会让她以后一无所有。
可他每每想起分手二字,就会没来由地心如刀割,痛彻心扉,仅是想就已如此,更别说启齿,那两个字犹如千斤,这些日子以来,堵在心窝里,又厚又沉,压抑着他快要缓不过来气。
但刚刚庄臻的一席话,让他霍然地意识到,无论是自己还是庄臻全都错了,大错特错。
当年江道人为了贪财,用编造出来的亲情禁锢了江柔十年,而如今,他与庄臻对江柔的种种安排与保护,难到就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桎梏?
两个男人的目光,若有实质般悬空相撞,交织出无形的火花四溅,灼着两颗饱含深情的心。
在与季凌的对视缠斗里,庄臻澄澈的眸色逐渐暗沉。
眸光微敛,如暖春里冰裂地湖面,幽寒的水色于裂隙间洇出,恰似破碎的梦在残喘,蕴着化不开的怅惘,徒留往昔的欢颜,如残冰浮于其上,稍触即碎,再难拼凑出完整的希望。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阿韵被师父抱回来时还在襁褓里,他看着阿韵从一个小不点慢慢长大,从呀呀学语再到整天缠着他水灵灵的喊大师哥,像只调皮的小麻雀蹿进林子里,叽叽喳喳总是不得安宁。
他的阿韵,总爱扬起的笑脸,纯粹而天真,眸色澄澈如空谷里晶莹剔透的水滴,透着谪仙般不容亵渎的灵气。
庄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