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车祸出院后,还了战友的垫付款,带着剩下的几百,和妈回来养伤。
8月中旬,那时他的伤刚好了些许,满娘她娘家弟弟因为作风问题出事了。
赶上严打,奶奶和满满一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到了她家,让拄着拐杖,腿还没好利索的爸爸帮忙捞人。
爸爸没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不听她和妈妈劝说,拖着伤腿忙活了一周。人捞出来了,他的腿也出状况了。
找奶奶要往年寄回来的钱,奶奶说没了,被满满一家花光了,只剩二百,她得留着养老。
找满满还钱,他声泪俱下地哭诉这些年的不容易。孩子大了,市里花销大,买房、给儿子买工作、娶婆娘,欠着一屁股债,他拿不出来钱。
哭着让爸爸自己想办法,反正战友多,等他有钱了一定还。
那一夜爸爸白了头发,明白了一些事,一些道理,可惜晚了,只得卖了老家的房子和田地,一家人去了羊城。
爸爸腿伤太严重,医生说要做二次手术。他们身上那点钱哪够,便想到了之前借钱那个朋友,让妈妈去工地找,可人早就辞工跑了,去哪找。
最后还是他战友老范仗义,又一次帮忙垫钱,才顺利做了手术。
羊城开销太大,做完手术又住了半个月,他们回了市里。偶遇爸爸的老战友,说满满找他们借了不少钱,借口是给爸爸治腿。
她顿时火冒三丈,直接去供销社找满满,要揭了他那张老脸。
可惜那时她太年轻,不老练,被满满三言两语绕了进去。
什么“借钱的确是为了给爸爸治腿,只是他们走得太急,钱没来得及给”。
什么“这钱是他借的,他签的字,他的债务,爸爸又没损失啥”。
什么“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怎么可能不管大哥呢”。
不仅没再闹,还把他和奶奶领回了家。
然后,他俩跪到爸爸跟前,不住抹泪。
说啥“做父母兄弟,有今生没来世”,“这些年他们错了,对不住他”,“事情已经这样了,就放过他们吧”,“几千他们拿不出来,只借来三千,往后这事就算了了”。
爸爸早已寒了心,知道自己腿废了,对他们来说已没用处,也不想多做纠缠。收了这三千,签了断亲书,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再往后,弟弟跑了,爸爸瘸了,妈妈患了癌症,离开了人世,这个家分崩离析,满目疮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