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上一秒还近距离接触到痛苦地抽搐的梅燕芳,下一秒就看她没事人一般地坚持把戏拍完。
这样一位已经功成名就、蜚声亚太的女艺人,有必要为事业牺牲至此吗?
刘伊妃半晌才犹豫着对路宽道出了心中的不解。
路老板也是脸色沉重:“什么是演员,这就是演员,她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
“你不理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你为什么想做演员?”
刘伊妃被他一句话问得呆住了,换做平时她有一千种回答,去调侃、去敷衍、去应付。
但就在刚刚才被梅燕芳震撼心灵的当下,她却有些哑口无言。
我为什么想做演员?
也许是为了名利,也许是为了享受那些艳羡的目光,也许是为了让刘晓丽骄傲,也许是为了。。。
她突然发现无论是这里面的哪一条,都没办法支撑她像刚刚梅燕芳一样为了艺术自我奉献。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看着蹙着眉头陷入沉思的小姑娘,路宽编织起一段美丽的谎言。
“梅姐确诊的时候我问她,如果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几个月才发现这桩恶疾,她会如何做?”
“就像她刚刚说的一样。”
“痛,要不了命,不能做喜欢的事情才要命。”
“她说这辈子虽然苦苦寻爱而不得,但好在还有歌迷,她已经嫁给了歌迷,嫁给了舞台。”
“她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要继续歌唱,继续表演。”
“她要穿上洁白的婚纱给歌迷开最后一场演唱会,她要最后一次唱起那首《夕阳之歌》,然后一步一步地沿着向上的阶梯走到后台,向大家挥手告别。”
刘伊妃已经深深地陷入路宽描绘的场景中不可自拔,怔怔地看着他夕阳下线条坚毅的侧脸。
这是路宽的谎言,也是后世的事实。
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梅燕芳在红馆连开了八场演唱会。
她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凹陷的脸颊,消瘦的身躯,痛苦到要穿着纸尿裤才能完成绝唱。
所有医生都在台下等着急救,担心她在舞台上猝然长逝。
仅仅45天后,这位天涯歌女香消玉殒,离开了这个世界。
路宽转过头来郑重地看着刘伊妃,两人认识以来他还从没有过这么严肃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