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澈心中一动,随手折下窗台上吊兰的一根花茎藤蔓,三两下就将其编成了一圈花环。
桃杳看着窗外的繁星,陆澈看着她的侧脸。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身上痒丝丝的。
正是春天,一吹风,柳絮便漫天飘扬,满地都是。从前在大漠,他们从未见过漫天飞絮的景象,只有偶尔跟着商队偷偷混到关外,才能见到关外的柳树。
年少不知愁,那时他们还很小很小,只记得关外那些中原人时常在临别时折柳送别,他们口中还唱道:“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那时的他们,尚且还听不懂这诗句里的意思,只觉得折柳送别这一仪式好玩稀奇,是在大漠里从来没有见过的。
所以儿时的他们也会跟着效仿中原人,折下一段柔软的柳枝送给彼此——不过他们不为送别,只是想将好玩稀奇之物送给对方,分享喜悦。
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他们都已长大成人,不再是曾经那两个满地滚泥玩沙的小屁孩,都已经有了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有了自己想要追求的人生。
陆澈心中分外感慨。此时晚风轻轻地吹动着桃杳的头发,屋内昏黄的烛光,将她侧脸弧线勾勒得愈发美丽。
他手里捏着吊兰花藤缠成的花环,心里忽然又冒出那一句诗,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从口中念了出来。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桃杳勾唇轻笑,漫不经心地说道:“陆澈,你这样子我好不习惯,好端端的突然装什么文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