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楚欢隽特意要在她附近住下这一举动,让桃杳莫名地觉得心安心暖。毕竟有他这么一尊大佛在,左棠那一帮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至少在陆澈身体恢复之前能让他安安心心地疗伤养病了。
桃杳想着方才楚欢隽那般站在脂粉铺子上的样子,活像一只得意洋洋的花孔雀,便觉得滑稽好笑,回去陆澈房间的一路上连步子都踏得轻快生风,不自觉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推开陆澈房门的时候,陆澈已经从床上起来了,浑身是绷带的站在窗边,桃杳本以为他还正在床榻上歇息着,所以冷不防被他吓了一大跳。
“陆澈?你怎么起来了?!”桃杳惊呼着走过去,连声说道:“你快睡下,你身上有那么多伤口,一个不留神伤口就会裂开,还是不要下床乱动为好……”
她话才说到一半,陆澈僵硬地转过半个身子来。桃杳的心便猛然颤抖了一下,陆澈的双眼上布满了红血丝,衬得他那一双幽怨的绿色瞳孔颜色更为鲜明,半掩在他长长的刘海阴影之下,看起来让人分外不安。
“陆澈……你……你哭了?”
桃杳有些惶然无措,本想抬手去替陆澈擦眼泪,却被他飞快地打掉了手。
桃杳吃痛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低头去看自己被陆澈打红的手,又急忙转头去看他,刚要问他到底是在闹什么脾气,陆澈却已经又木然地将身体转回去面向窗外,没有再给桃杳任何一个眼神。
“以后如果再有这种事情,你不要去救我。”
兴许是因为受了很重的伤,失了太多的血,陆澈的嗓音呈现出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粗嘎沙哑,听起来有一种奇特的悲凉。
“我的死与活,不用你管……”他顿了一顿,又道:“譬如今天,哪怕我真的死了,你也不必忧心。”
陆澈一席话毕,桃杳顿时感觉五脏六腑就像被无数铁锤兵戈捶打过了一遭,除去疼痛,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桃杳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轻轻搭在陆澈的肩膀上,问道:“陆澈,你是在说气话吗?你在气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